梁小姐笑容一滞,似是想到什么,蓦地转过头看向秋兰儿。
“对了,秋姑娘还画了画呢!雅雅大胆,可否请你让大家观赏观赏你的画作?”
众人静声,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秋兰儿最起初画布上的那一团糟心墨渍。
听到梁小姐这么问,所有人都不由得往那张长案上的画布看去。
“那是什么?墨水不要钱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糟心的画!”
“是啊,我家三岁的小弟画的都比她好。”
……
因为只呈上来了黑色的墨水,所以并没有更多的发挥空间,画布上的画作也正如大家所看到的那样,东一块,西一块。
颜色深浅不一,有些留有空白,看起来就像是墨水被打翻了一样,根本看不出来这竟是一副画作?!
梁小姐也有些惊讶的捂住嘴,“秋姑娘,你这画的是八匹骏马吗?”
秋兰儿翻了个白眼,这哪里像骏马了?
这时,刚刚围着梁小姐应承的那些闺中小丫头,一脸嫌弃的评价,“梁姐姐这哪里像一匹骏马了?以我看啊,这恐怕是秋姑娘自知比不上梁姐姐一怒之下掀翻了砚台吧!?”
“哈哈哈!”
秋兰儿看着她们笑的前仰后翻,并没有说话。
陈夫人此刻也被丫鬟搀扶着走下高台,近距离观察这幅画布,面露思索一边欲言又止。
似乎是在想什么夸奖的话,可绞尽脑汁最后也只勉强的说了一句,“秋姑娘,你这繁花似锦图画的尚好!”
见陈夫人如此说,那些想要喷笑的人都齐齐忍住,当着陈夫人的面,当然不敢笑出声来。
只是整个厅堂都满是嗤嗤的憋笑声,秋兰儿无语,还不如笑出声来呢,她都替她们难受。
见差不多了,秋兰儿叹了口气,转身拿起画布,等大家都以为她恼羞成怒,要将这幅画作撕碎时……
秋兰儿却将画布翻了一面,与此同时,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震惊的睁大双眼,明明前一刻还混乱不堪的画作一下变得井然有序来。
这是一张陈夫人的肖像,因为是墨水沁进背面的缘故,墨水刻画的轮廓柔和了许多,不论是神态还是样貌都惟妙惟肖。
这张画布只画了陈夫人上半身,画像上可以看出,陈夫人正低头拿着一张绣布温柔的刺绣。
就连绣帕上的花样都得一清二楚,不论是阴影还是高光,都恰到好处。
这简直不是画,更像是一张90年代的褪色照片,而这也只是限于没有色彩而已。
这一手在现代的确很正常,不过是利用了阴影的叠加,墨水通过古代宣纸的浸透,不至于那般浓郁罢了。
秦年归早已上前帮着秋兰儿接过的画布,替她举着。
客人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陈大人也摇晃着步伐被下人搀扶着走进观赏,走近了,更能看出画作的厉害来。
秋兰儿耐心的等待着,并没有打断他们,反而是迈着步子走到自己的席位前,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凉茶顺着喉咙往下,冲走了喉中的干涩,也冲淡的那难受的空腹感。
许是听到了动静,陈夫人最先缓过神,满脸不可置信的问,“这这这……莫不是动用了神力?怎么换个面?画的花样都不同了?”
经过陈夫人一打岔,客人们及围观的小姐都回过了神来。
顿时一阵交头接耳的唏嘘,一双双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画布,好像不管怎样都看不够一般。
秋兰儿无奈的笑了笑,“陈夫人,我只不过是一个正常人,跟大家长得一般无二,只是动了些大家所不知的技巧罢了。”
一边说着,一边指引秦年归将那块画布转了回来。
这下,变魔术似得又变成了大家刚开始所看到的那幅糟糕的墨水污渍。
又重复翻转几次,大家这才将这幅画的原理看了明白,但也清楚这里面技术含量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这哪是平常人能画出来的?若是打会走路开始便不断练习,可能还有那么一丝希望。
陈夫人看明白后,满脸惊讶赞赏的问,“这是你自己鼓捣出来的吗?是从哪儿学来的?”
秋兰儿看着她面上的神色,就像是看一位显赫的作家,顿时亚历山大。
便转身帮着秦年归将他手里的画布重新放回到了案台上。
这才笑着说,“这当然不是我自己能鼓捣出来的,你也知道,我喜欢看那些杂史野论,这样的画法就是我无意当中从一本野史上看到的。”
画布被重新放下去,大家都显得有些意犹未尽,年龄稍大一点的老爷夫人更是带着孩子们离开长桌,厚着脸皮走上前来。
“这幅画恐怕是老身这辈子看过最惊艳的画作了!”
“是啊,是啊,如果我家有这么一副神作,一定代代相传奉为传家之宝!”
“陈夫人这幅画你卖与不卖?我出十万两高价。”
“我呸!是幅画千金难求,你十万两就想买下?依我开十万两黄金倒是差不多。”
那些起了念头,想要购买的客人,听完这话都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都认为他说的没错。
“以我说十万两黄金都还少了!要搁我多少钱我都不换。”
……
陈大人更是仗着酒力,潇洒的挥挥手袖,“去去去!这幅画出多少钱我都不卖!就这么一张,我还不得宝贝着!”
而后叫来一旁候着的家丁,吩咐道,“去把那幅画给我收起来,仔细的装表在我的屏风上,我要每天都能看到它,明白了吗?”
家丁认真的点了点头,“老爷放心,我这就请飞云城技术最好的装表师来府上为您重新制作一张屏风。”
听完这话,陈大人及陈夫人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家丁将案台上的画布收走,客人们还苦恼者制止了一番,可却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丁的背影暗自伤神,对着旁人大叹可惜。
秋兰儿自是知道这幅画画出来,定然会引起逸轩然大波,但没想到竟然沦落到了争相抢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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