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不用每晚都梦到那个男人杀人的情景，死了就不会再看到那抹比恶鬼更可怕的笑容，死了就不会每晚害怕下一个被杀的人就是他。
可是，他却被如果救了回来。
在经历了要命的痛楚，血液被吐干而死的恐惧之后，他才发现活着真好，不舍得死去。
活着的滋味太好。
他此时此刻只想安安静静地活下去，不再跟那个可怕男人扯上任何关系。
假如他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那恶魔肯定会再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个男人当时的眼神就是这么说的。
那些好不容易才被死亡覆盖住的恐惧又会涌现出来。
他什么都不能说！
病房里一阵长久的沉默。
如果有些头痛地望着打定主意不开口的梁忠，刚才他表示出来的明明就是害怕，都害怕成这个样子了，还要帮侯家人保持沉默？
慢着——
他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会帮侯家保持沉默吧？
生怕事后报复什么的。
对比今天一连送过来七个半死不活的人过来，杀人灭口对侯家来说，只怕更是家常便饭。
“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如果看着梁忠，低声问。
梁忠依然是那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看了他一眼，补充道：“作为交换，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梁忠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扯了扯嘴角，露出嘲笑。
“你保护不了我！”
有谁能从那种恶魔手里逃出生天？
命只有一条，他不敢赌。
“我猜猜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放弃劝说，转而猜测梁忠的想法，“你觉得‘那个人’很可怕，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追杀，对吗？”
梁忠抿紧嘴唇，没有说话，但神情已经告诉她，他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轻笑，“那你觉得‘那个人’比世家更厉害吗？”
普通人对世家的传说很多，无一不是只觉得他们高高在上，无所不能。
特别是站在顶尖位的那几个世家，世人对他们几乎到了崇拜的程度，即使有人将世家视为信仰也不奇怪。
世家能屹立数百年不倒，强大的形象功不没。
梁忠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脸上闪过犹豫不定的神色。
他想起来，眼前这个少女与世家有着深厚的关系，那两个帮她出头的世家子弟，他认得的。
瞿夏两家是最顶尖的世家之一。
假如有那两家的保护，他应该能逃过那个男人的追杀。
但……
别说是顶尖世家，就算是普通世家的人都很少接触他这样的普通人。
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出手帮助他？
见他一直沉默，如果轻叹一声，“你这样何尝不是在赌博？你赌你不说出来，他就不会动手，但有什么能比死人更保密？据我所知，那些人……杀人不眨眼。”
那天晚上，一击一杀的情景再度跃进梁忠的脑海。
他紧紧攥住拳头，一张唇一点血色都没有，颤抖了半天，“……我把药吃了，他会给我活下去的机会。”
如果扶额，也不知道该说他天真好，还是乐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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