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都是不惑之年，许多事情都会少了年轻人该有的冲动，她大概是理解的。
她那时意识模糊，她几乎忘了所有细节，可猜想这种事，定也不是顾怀信一个人的错。
包括当初，其实也不是顾怀信一个人的错。
她站在窗前，就这么站了很久，一直到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拿起来看，是一个电话，来自周羡。
她跟周慕虽然是好友，但其实日常联系很少，周慕知道她个性，除了介绍工作外几乎不找她。
周慕尚且如此，周羡更不必说。
但自从那次从苏州回来，周羡已经不止一次打来电话，这让沈思烟有些烦躁。
她本是不想接听，可偏偏每次周羡打来电话，都算是有点事，虽然有的事无关紧要，但的确不算闲着没事来骚扰。
沈思烟看着那串号码，犹豫片刻后，到底是接起了。
“喂。”
“喂，沈姐，我昨晚给你的那几个图样你看了吗？觉得怎么样？”
沈思烟微微顿了下，才说：“还可以。”
“我就猜你能看得上，那跟这位绘图老师见面的事……”
沈思烟转过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紧不慢的道：“不着急，我暂时没空过去。”
“你不用过来的。我跟这位老师可以去梨城找你。”
沈思烟轻微皱眉：“来梨城找我？”
周羡点头：“是，这位老师下个月中旬要去一趟T市，T市距离梨城不算多远，我们开车过去也就两个小时。”
沈思烟不说话，有些犹豫。
但昨晚的那几个图样，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佳作，若是能绣成成品……
“那下个月再说吧。”她给了个不确定的答案，便挂了电话。
阿梨和傅子宴在帝都待到了十号，阿梨高三了，高三开学早，阿梨拖到最后一天，其实是打算请半天假。
而这次，傅子宴不可能回来。
两个人之后可能有一段漫长的分别。
阿梨很舍不得傅子宴，可她告诉自己，不要担心，再过几个月高考了，高考之后，她就可以来找傅子宴，他们以后每天都会见面。
未来的未来，他们更会永远的在一起。
永远不会分开。
阿梨回到了梨城后，便正式进入了高三的冲刺阶段，她的学习不成问题，从来不让人担心。
沈思烟也从来不会过问。
但阿梨总觉得母亲这段时间有些心事重重，她问过几次，沈思烟也不回答。
三月初，天气回暖，外物复苏，阿梨放学后回到家，发现家中有客。
是一男一女两个陌生男人。
女人看着三十多岁，长相虽然不算多漂亮，但气质很好，看着温文尔雅，她戴着个眼睛，看到阿梨时抿唇一笑，很是和善。
男人长相算得上是出挑，笑起来的时候有种邪魅的美感，阿梨听他声音，总觉得似曾相识。
对方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周羡，是你母亲的朋友。”
周羡？阿梨下意识的问：“是那位……周先生？”
周羡颔首又是一笑：“可不是，我们是通过电话的啊！”
阿梨忙礼貌打招呼。
那位女士叫祁美兰，是一位画师，跟一般的画师不同，她多是为刺绣提供图样的。
母亲的刺绣多是自己设计，母亲有点美术功底，但并未专门学过。
或许这成了她的遗憾，所以阿梨当初才被送去学画画，可惜的是，到底是没学成。
阿梨看得出来母亲是真的喜欢这位祁美兰女士的图纸，翻看一本图册，眼睛都不眨。
中午一道吃饭，母亲难得多说了几句话，主要是跟那位祁美兰女士聊，聊得也都是图样。
李婶便主动承担起了招待周羡的责任，好在周羡虽然长相邪魅带有攻击性，为人倒是还算礼貌得体，跟李婶居然都能聊到一块。
饭后，母亲又跟祁美兰女士去了卧室说话，阿梨牺牲了午睡时间在客厅陪着周羡。
“周先生，你跟我母亲……认识很久了吗？”
一些疑问其实早就有了，上次周羡说自己二十八，可母亲当初离开北城前就跟周先生有过接触，那时候周羡才多大？
周羡笑：“算很久了吧，七年前认识的。”
“七年前？”阿梨觉得时间不对。
周羡看出疑惑，稍微解释了下：“不过虽然是通过我哥我才跟你母亲认识，但最近主要还是我联系你母亲。”
“哦。”阿梨点点头。
她看了一眼卧室，里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她对周羡道：“那个，我有些别的事情想问一下周先生，能……借一部说话吗？”
周羡挑眉：“当然可以。”
两个人下了楼，阿梨顺便拿了书包，准备聊完就去上学。
两个人沿着巷道往外面走，周羡说他正好要去面包烟。
“上次在苏州，我母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周羡其实已经知道是什么事，现在不过是来确认，顺便看看周羡是不是知道。
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也就无需再多问了。
周羡那边点点头：“是啊。我们当晚在拍卖会场遇见了你父亲。”
阿梨一怔，果然。
“那他们……他们之后发生了什么？”
周羡却没回答，只看向阿梨，问：“怎么了？”
阿梨“唔”了一声，摇头：“没什么，我就是了解一下。”
周羡微顿了下，才说：“我喜欢你母亲。”
阿梨呆了呆，以为周羡不会顾及她年纪小会多说一些在苏州的事情，没想到……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周羡笑了下，看着她：“小阿梨，你会支持叔叔我吗？”
阿梨：“……”
这什么跟什么，她可从没喊过他叔叔好吧！
阿梨轻咳一声，才说：“周先生，我母亲比你大了快十二岁。”
周羡笑：“那有什么？爱情跟年龄有关系吗？我只知道我喜欢她，主要是她，别的一切我都不会在乎。”
“但我母亲会在乎，她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阿梨直言不讳。
甚至她都觉得周羡是疯了，他年纪轻轻的，看着也算一表人才，找个年轻漂亮的优秀女孩应该不难，干嘛……
当然，她并不觉得母亲差，这么几年母亲身边也不是没出现追求者，年龄相差大的也有，可她冥冥之中感觉到——
周羡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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