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故人相见
第五十节山海来袭（下）
玉锵跟在二人身后，闻言喉咙一紧，神色古怪，一声大气都不敢出。玄苍看似好相处，对待下属从来没有上位者的颐指气使践踏下属的坏习惯，但便是跟着他这么多年的玉锵和昔日与他同门的璆鸣二人，亦是始终对玄苍保持着十足的敬畏之心。
玄苍歪歪头，轻笑着。跟了上去。
玉锵看了二人一眼，在后面默默舒出一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玄苍叶文茵出到地面后，却见到天色仍明，但远处城中漫天灯光，五颜六色，渐渐还有孔明灯升上天空。原来今日正好是上元灯节，难怪——叶文茵侧首，看了一眼玉锵，他手中端着托盘上，正放着两碗五彩元宵。眼下已然被汤水泡糊了，但还可以看出其中几粒元宵当是黑芝麻馅儿的。
玉锵注意到叶文茵看向他，立刻正色问道：“夫人？怎么了？”叶文茵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有心了。”
玉锵反应过来，看了一眼玄苍，不好意思地道：“哦，这元宵......今日一早，璆鸣就安排厨房给城主府上下所有侍卫婢女都分发了元宵。这是璆鸣特地为玄君和夫人寻来的五彩元宵，说是城中那家新开的中原酒家出的新品种元宵。不过，这会有点凉了。属下立刻吩咐厨房重新去煮些......”
“好。”玄苍看了一眼叶文茵看着元宵的眼神，自然接话道。“上元夜宴可准备好了？”
“是，璆鸣已安排妥当。城中护卫军的几位将领也该来了。二位先去沐浴更衣，稍后直接去正厅入席便好。”玄苍满意地点点头，三人一齐往寝房走去。
段氏式微，天下群雄割据，江湖纷争不断，许多边塞城池都被各种各样的势力把持着，朝廷无力管制诸多城池，只要这些割据一方的势力不明目张胆地反段氏王朝，则段氏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帮他们治理城邦、稳定民心，明面上还以朝廷为尊，那何乐而不为呢。这些边塞的段氏守军常年驻扎苦寒之地，朝廷军饷粮草连年供应不足，多年下来将士们对朝廷也不再多作指望，全凭一颗赤子之心卫国戍边驻扎边境。多方复杂原因的交织下，段氏大地上就出现了许多诸如北祭城这般由江湖势力和朝廷守军共同治理的诡异情形。
今夜的北祭小城，花灯漫天五彩缤纷，八街九陌人声鼎沸，谁来了不会恍惚这里到底是荒芜的边塞小城还是富庶的江南小镇呢？晚宴已尽，四位北祭城护卫军将领也和玄苍叶文茵璆鸣玉锵一起站到了中心城楼之上，共同欣赏繁华的上元街景。
一片和谐繁荣之景下，璆鸣附在玄苍耳旁耳语了几句。
“禀告玄君，西北分舵左护法来报，驿站那边，并无异样。山海盟门人今晨出门采买酒食后便再未离开驿站半步。”
“厢房那边呢？”
“有西北分舵右护法带人亲自看守，亦无异样。”
“吃穿用度......”
“谨遵玄君闭关前之命，不敢亏待，那两位的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好。把山海盟的两位贵客请到正厅，稍后回府要和他们好好聊聊。”
“是。”璆鸣给下属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与四位将领话别，先行告退。
众人在中心城楼上继续赏花灯，看老百姓热闹。这时，一朵硕大的烟花在南边上空绽放开来，北地鲜少见烟花，如此精美的烟花瞬间吸引了街上老百姓的视线。玄苍眼神微眯。人人都在感叹烟花之美，美轮美奂。
“报！将军！南城门外聚集了大批江湖人士！”一名城门哨兵急匆匆冲上了城楼，站在楼梯口报告着。
“什么？”南城门护卫军将领与玄苍对视一眼，玄苍颔首，“走！”将领拱手致意后立刻带人退了下去，疾奔南城门而去。
南城门护卫军将领前脚刚走，后脚，城内某处也陡然升起一朵硕大的烟花。叶文茵与玄苍对视一眼，眉头一皱。
“几位将军，上元佳节，街上行人众多、火烛隐患较大，烦请各位多多留心城中各处，注意防范。”玄苍对三位护卫军将领下达命令，三人齐齐领命，亦带人下去了，分散回各自的管辖区域，加派人手在城中巡逻。
段氏军队一走，中心城楼上，便都是业火教部众。玄苍叶文茵二人也不再掩饰，“来得可真巧。”
“也是时候该来了。”
玉锵问道：“玄君，夫人，是否立即敲响警钟，疏散百姓？”
“不可，”玄苍沉吟片刻，“远来是客，还是我们去城外会一会他们吧。”说着看了一眼叶文茵。叶文茵点点头，立即命玉锵召集城中业火教部众，即刻赶往南城门。
玄苍拂袖，往城主府走去。
寂静的城主府大厅与此刻喧哗的城中盛景宛若两个世界。赵若芸和宏嘉被璆鸣恭恭敬敬“请”到大厅就坐，玄苍看着厅下端坐的赵若芸，眼中满是玩味。“我北祭城比不得长安盛京，这一个月辛苦二位暂住寒舍了。方才府外的烟花，二位当已看的清楚明白，想来来接二位回长安的人到了。上元之夜，北祭城百姓欢庆元宵，此等美事怎能少了诸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赵若芸和宏嘉二人身上的伤早已在璆鸣安排的医师治疗下痊愈了。
璆鸣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放在宏嘉身旁的桌子上，“此乃解开阁下被封内力的解药。阁下武功高强，我等有事相求，多有得罪。”固然嘴上说着“多有得罪”，璆鸣放下药瓶时发出的脆响和他看向宏嘉时那暗含杀意的眼神，却时时刻刻透露着他并不觉得“多有得罪”。
宏嘉并未看药瓶，也不管璆鸣的眼神，只是看着玄苍。上下打量一番，和赵若芸交换了眼神。宏嘉开口道：“那日，我们营救鸿永心切，情急之下与各位交手，落了个两败俱伤，着实不值当。如今看来玄君身体当是无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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