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故人相见
第五十一节鱼目混珠（上）
随着两人的衣物被彼此的剑气割破多处，宏嘉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眼神愈发严肃；城楼上玄苍的眼神却充满了戏谑。果然，五招之内，聂书城蓄满攻势一击出手，直冲叶文茵身后死穴，业火教教众正万分紧张之时，叶文茵嘴角却突然勾起冷笑，手腕一翻直接反身回剑格挡。两把利刃交错，发出刺耳的“刺啦”声。随后，叶文茵迅速回挑，自聂书城中空的正面划过。聂书城反应极快，半空中没办法以脚借力后撤，便急忙向两边躲闪，寒雪剑划破他衣襟的力度已经减弱了许多。尽管如此之快，叶文茵这一剑还是划破了聂书城胸膛前的衣襟。
“相公！”赵若芸惊呼出声。山海盟门人顿时沸腾，全部拿起了武器。聂书城、叶文茵两人落到地面，聂书城赶紧反手示意身后诸人先冷静，不要出手，随后似乎感觉到剧痛，捂住了胸口。他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去，却见，叶文茵那把内力化形的寒雪长剑剑尖沾着丝丝鲜血。
叶文茵毫不在意拂去被聂书城削下的一律青丝，看着他胸前那一点红轻笑着。出血不多，可见伤口不深也不大。但于寒雪剑而言，只要有这一点流血的伤口，便足矣。
阴寒的真气在聂书城胸前伤口迅速结晶，伤口处顿时出现冰晶。宏嘉察觉不对劲，冲上前去，迅速点了聂书城伤口周围几处穴位，试图暂缓该处血液和真气的运转。转身怒目而视：“叶夫人，说好堂堂正正对战，你竟然在剑上下毒暗算？”
城楼之上璆鸣接话道：“嗬，宏嘉堂主这话说得可真是让人费解。先用毒的，好像是贵盟吧？贼喊捉贼未免太冠冕堂皇了些。况且，虽然是研制了相应解药缓解症状，但必须要解释一下，我们夫人剑上的可不是有意涂上的毒药。被寒雪剑划伤、真气侵体后就是会有这般反应，若是武功低微、内力修为不佳的寻常人便不会中招，真要怪只能怪你们盟主人中龙凤武功修为还不错咯？”
到聂书城身边心都快痛晕过去的赵若芸听闻此言，愈发悲痛。山海盟群怨沸腾，宏嘉朝着叶文茵正色道：“解药何在！”
璆鸣看了玄苍一眼，点了点头，道：“那就看各位有没有本事自己来拿了。”言罢，挥手，城楼下等待已久的业火教教众迅速摆成了攻击架势。聂书城也对宏嘉颔首致意，宏嘉大喝一声：“上！”满腔怒火的山海盟门人也齐齐冲上前去。两边人马顿时打作一团，不可开交。
北祭城的段氏守军本就不多，上元之夜，这北祭城内人山人海热闹非常，火烛之患不可小觑，绝大部分护卫军都分散在城中各处巡逻，维护治安。驻守城门口的护卫军并不多，只是些哨兵和弓箭手。段氏守军只听命于朝廷，当初西域魔教强占城池，使用妖术杀害众多将士，将护卫军赶出了北祭，是玄君主动联系流落在外的段氏守军残部，双反通力合作，夺回了北祭城，朝廷从始至终没有派一兵一卒增援。从此双方一同管辖北祭城。名义上平起平坐，但实际上，由于段氏将领们主要还是以本职为重，玄君此人虽杀伐果决但对待百姓和下属颇为仁义，所以渐渐地政事方面几乎全听玄君之言。南城门护卫军将领眼看城下局势已乱，本想命弓箭手出手帮忙，但一是天黑视线不佳，二是两边人打作一团敌我难分，唯恐伤及自己人，三是玄君仍是一派好整以暇的姿态并未下令。
赵若芸扶着聂书城退到众人身后，聂书城迅速运功试图驱除侵入他体内的阴寒真气。宏嘉和叶文茵则对上阵来，极乐乌骨扇高速飞旋，可怖的尖刺在人群中造成不小伤亡。玄苍颔首，玉锵挥舞长鞭加入战局，刚下去，便一鞭勾住了一个正要从背后偷袭叶文茵的山海盟门人，用力一扯，那门人被摔倒在地；璆鸣也手持双剑飞身杀入，一路奋勇杀敌，缓解不小的压力。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聂书城额上布满了汗珠，终于尽数逼出了由患处侵入身体的阴寒真气，自己解开了先前被宏嘉封住的部分穴道。叶文茵玉锵璆鸣以及几个分舵主身上俱溅上了他人或自己的鲜血，衣衫被刀枪剑戟划破也是稀松平常；宏嘉面容看似如儒雅书生，但动起手来战力惊人，以一当十所向披靡，重创了不少业火教教众，若不是叶文茵与他不相上下，他那把诡异的扇子还能伤更多人。双方的火拼渐渐进入白热化，伤亡越来越多，然而胜负未分，这比拼势必还要继续。许多门人、教众都力竭，捂着受伤的患处，大口喘着粗气。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爹！娘！”一道稚嫩的童声吸引了多人注意。聂书城、赵若芸，玄苍、叶文茵齐齐看去。只见黑色的夜空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正是莫名消失数日、引发这场冲突的核心人物——聂鸿永！
“鸿永！”赵若芸惊呼出声，飞奔过去。聂鸿永也踉踉跄跄朝这边跑来。
两边都停下了手。
“娘——”鸿永一头扎进母亲怀中，委屈的泪水陡然迸发。赵若芸亦一边流泪，一边怜惜地抚摸着他的头。叶文茵眼神一紧，和宏嘉对视一眼，两人几乎收起了武器。
聂书城接过聂鸿永，上上下下检查着，一脸严肃。“爹——”聂鸿永看着亲爹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确认聂鸿永浑身上下没有受伤之处之后，聂书城方才暗自舒了一口气，板起脸沉声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我......”聂鸿永越过聂书城的肩，小心瞧了一眼他身后那乌泱泱的人群。嗬，山海盟的叔叔伯伯和大哥哥们都伤痕累累，另一边，假“娘亲”面色冷地彷佛要把他吃了一般，再抬头看去，城楼上，便宜“爹”一如既往又懒又玩神秘，带着黑色面具，喝茶看着大家打架，隔得太远看不清表情，但鸿永猜，便宜“爹“现在肯定又是挂着瘆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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