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故人相见
第五十一节鱼目混珠（下）
“山海盟威名不容诋毁，中原武林与西域魔教自然是势不两立。我聂书城敢对天发誓，我山海盟上下绝无与辰魔教勾结之嫌疑。辰魔教居心叵测，贵派与其有何种恩怨，山海盟无意插手。”聂书城顿了顿，“虽是你业火教掳走并扣押我山海盟人再先，但阁下并未下杀招于我子我妻，照料之情聂某了然于心。此番风波，本是你我私人恩怨，不料被有心人设计，牵扯到两派之争，造成人员伤亡，如今场面的确可惜。其间诸多误会，今夜俱已澄清，两派之间的误会也该消解，莫如了那小人之心让两派无端结下仇怨，斗得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叶文茵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聂书城又看向叶文茵，目光复杂，沉吟片刻后道：“至于......你......你我之间，误会甚多恩怨甚多，想来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开的，今时今日此时此地也并非合适的契机。君子一诺，一诺千金。如今误会已经解除，我们的约定自然还是作数的。我答应你寻六件物什，既然应下了，自然会履行到底。天上上品雪莲、波斯特等藏红花，俱已取得。其余几件尚在寻觅中，长白山雪蛤已有眉目，至于天师剑、三清铃我已修书给两位掌教陈明来意，唯独混元珠出了些意外，我欲再入西域寻觅宝珠。待我从西域归来，便前去龙虎山和武当求借法器。若你怕夜长梦多，亦可携我信物先行去与两位掌教面谈。”说着，便递出一枚小小的玉佩，这玉佩色泽温润，光滑无痕，水波云纹大气非常，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价值不菲。
赵若芸一见聂书城拿出那玉佩，不由得皱紧了秀眉。她暗自捏了一下聂书城的手，聂书城拍拍他，示意无碍。但她的面色越发差了。
叶文茵伸手接过，不知所以。但见赵若芸脸色那般难看，心知这枚小小的玉佩必是十分珍贵的物什。她道：“聂盟主好口才，都这样说了，我们业火教若不答应岂不是不识好歹。若不给你台阶下，再刁难你，到应证了你们口中的魔教之名。聂书城幡然醒悟，要做一诺千金的君子，好，我何乐而不为。长白山雪蛤不必劳你费心了，我已取得。武当、龙虎山乃道门正宗，纵然有聂盟主信物为保，恐怕他们也瞧不上我们这些小门小派。还望聂盟主早日从西域寻得混元珠返程，再继续履行约定。”
聂书城颔首应允。
“对了，聂鸿永这小子，吃得多，事儿还多，我们北祭城便就此送客。可不敢怠慢你们山海盟的少主，不然又不知道哪天，你们就会领着全武林来讨伐魔教了。”话音还未落，门外窜进来一个毛头小孩，不是那聂鸿永还是谁。
“鸿永，你怎么又过来了？”赵若芸赶紧揽过孩子。“大夫怎么说？可有什么不对？”
“有......大夫说，鸿永......吃胖了！还说牙牙坏掉了......要少吃一点糖葫芦。”聂鸿永捏捏肚子上的肉，笑得天真无邪。一口大喘气，把在场大人都吓了一跳。索性无大碍便好。
“既然没事，该早些去洗漱就寝才是，你这些天流落山林......”聂书城板起脸训斥到。
“爹爹骗人！”聂鸿永嘟着嘴，“幸亏鸿永来了！你们又，又想丢下鸿永！”
玄苍眉毛一跳，嘴角勾起几不可察的笑意。
赵若芸蹲下身，柔声劝到：“你离家太久，该回家了。长安那些小吃甜点，你不想吃了吗？文武功课都荒废了，先生等你等的头发都快白了。”
“我回家又怎么样，爹爹不是又要去西.....西域吗？也没人教我练功了呀。我不干......我不要回长安！”聂鸿永绕过父母的手，一下窜到了叶文茵身边，被叶文茵的眼神一吓，改换目标又抱紧了玄苍的大腿。“我就要呆这里！我不走！”
“你！”聂书城怒。“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过来！”
“我不！”说着，抱着玄苍的腿便扭动起来，撒娇撒泼假哭假闹，十足的小霸王。
玉锵在一旁看得连连摇头。亲爹亲娘没出现的时候，这孩子跟人精似的，不知道多会看眼色。现在父母一来，似乎是知道自己有靠山了，反而肆意妄为起来。果真是孩童天性，天真烂漫。
“聂鸿永！”然而无论聂书城和赵若芸怎么呼唤，聂鸿永就是抱着玄苍不撒手，把聂书城气得够呛。最后，还是玄苍看够戏了，把孩子从腿上摘下来，“回去当你的少盟主吧。”一句话镇住了聂鸿永。
璆鸣玉锵作送客状，聂书城赵若芸聂鸿永宏嘉等人尽数离去，玄叶二人亦往城主府走。
这漫长而荒唐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然而这一夜还未结束，也不知山海盟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翌日清晨，宏嘉便拎着聂鸿永来到北祭城城主府求见叶文茵，将孩子交给她，还奉上了聂书城写给玄苍叶文茵的亲笔信，“寄养小儿于此，还望二位担待，严加管教”，随后携带众人离去。
打听得知，念及西域之行艰险难测，聂书城和赵若芸决定一同前去西域，如此，若强行让聂鸿永返回长安，万一他自己又偷跑出来反而危险。不若将他留在玄叶二人身边，左右聂鸿永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竟对玄苍和叶文茵如此迷恋如此信任。都说孩子的感觉最直接，是最不会骗人的。尤其是经过这一遭之后，把鸿永交给他们，聂书城心里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就这样千里奔波而来的山海盟众人又踏上了返回长安的路。刚刚度过元宵佳节的北祭城百姓对近日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们从美梦中醒来，开始新一天的劳作和生活。一切井然有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数日后，城主府外，一名业火教教众求见。叶文茵闭关前嘱咐去洛阳白马寺送信、下落不明的那个属下终于被人寻到。此人尸首被发现在洛阳城郊，被发现时身上有多处剑伤。叶文茵沉吟半晌，估计白马寺已是凶多吉少。清凉山高僧的送信之托，看来还是要她亲自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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