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声震动，电光在半空之中厮扭。
青色的巨龙在云间翻腾着若隐若现，但很令人惊异的是，它只在腹中有一只峥嵘的龙爪！
“唤吾之人，心求何愿？”
悠远庄严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一般，振聋发聩，令人心中根本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求时光回转！心仪之人活如初见！”
不知是这雪山上太冷还是为何，萧宴一边叩首，一边脸色苍白的大声呼喊，“钟山之神！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来换！”
“呵呵……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吃过新鲜的人肉了。”
云层之上，那远久的神明之音竟是这样说道。
而白栀不禁看向自家顶着龙角的‘五哥’。
“咳……”
白霖澈有些尴尬的轻笑一声，“只不过是为了测试求愿之人的诚心而已，其实并不需要什么代价的。”
因为，能坚持将散落在不同处的召唤条件集齐，这本身就已经是对古老神明最崇敬的诚意了。
“我愿意！”
画面中的萧宴不假思索，再次叩拜着说道，“只要能换得她重回性命攸关之前，可以躲过灭顶之灾，我什么都愿意！”
下一刻，一丝丝白色的光犹如丝线般从萧宴身上蔓延出来，飞向了云层之上。
而那声音又响起，“尸骨无存，灵魂无依，已是不可能之事。”
“不……怎么会这样！”
萧宴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仰望那高高在上的钟山之神，“我历经许久才终于收集到所有，只为了让她回到那时……”
“还有一法。”
古老的声音缓缓说道，“但，却需以你付出更重代价。”
“我可以的！”
萧宴听到这些顿时又叩首，语气激动不已，“无论钟山之神是要我的心，还是要我的血，我什么都可以献出来！”
“你的记忆。”
古老的声音悠慢，“吾可使其往生于另世，但所耗巨大，需以你最宝贵之物为载体，承送其抵达。”
萧宴一怔，脸似乎更白了，“所以……我就再也不认得她了？”
“你们，都不会再认识彼此，甚至还有可能成为敌人。”
“钟山之神，可否留一丝给我？”
萧宴恳求着说道，“她死于非命，我筹谋六年才为她手刃仇人，但我也身受重伤已经命不久矣……能不能让我怀抱着最后一丝对于她的记忆，怀着对她的祝愿，然后静静死去？”
“汝可转求他神。”
青色的龙身翻腾了一下，似乎就要消失在云间。
“不！请不要走！”
萧宴知道自己所提的都是奢求，于是重重叩首，额头一片鲜红，“请钟山之神息怒！我再不敢胡言乱语！”
“罢罢罢……”
那云层之间，却生出一丝叹息来，“吾俱倦矣，且怜汝一回，自往逍遥去！”
萧宴困惑其意，却也不敢问。
但一束束青色的光芒却朝他笼罩过来，让他直接就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呐喊。
“啊——！”
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从他的体内剥离。
很快，青光散去。
萧宴也已经是面无血色，身子一晃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下了高高的山顶，而云间的青龙也只是又翻腾了一圈，紧接着又是一阵电闪雷鸣，天空慢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旋涡，青龙就身子一摆投入其中！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六年……”
白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霖澈，“从我的死，再到重新活在这里，中间竟然相隔了六年？”
“是。”
白霖澈又是一挥袍袖，“你躯体化为灰烬，魂无可依处于混沌间，即便是过一百年，等你再睁开眼睛也不过就觉得一瞬间，但其实六年里发生了很多。”
画面又开始变化。
知音好友宋绿漪之死，程素素和玉京公公留下财宝和那封血书，以及……萧宴孤身闯入皇宫行刺。
手刃已经身为皇帝的安王之后，他也身中数刀。
完全就是只凭着一口气不灭，硬撑着到了那雪山之上召唤古神烛九阴。
每一个瞬间，都让白栀心头发烫。
“也许是命运的注定吧。”
白霖澈又感叹了一声，“我在混沌间寻找到你的灵魂准备带往这个世界的时候，另外两个灵魂也争先恐后，紧随着也冲来纠缠到了一起。”
白栀瞬间脱口而出，“是谢逸和赵义海！”
“没错。”
白霖澈又点点头，“我是古神，伴随时光变迁，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将我完全忘记，所以信仰衰弱的我，力量也一直在衰弱之中，因此我并没办法将他们剥离，只能一同带来，但到了这里之后也就没有足够的力量回去，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见证了你的一切。”
“五哥，你……”
白栀不禁有些哀伤的看着他。
“好吧，其实我自己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白霖澈，他的确自小就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预知梦对于普通人的灵魂损伤很大，可很巧的是，我被他的灵魂吸引继而融合在一起，弥补了他的损伤，也成了同一个人。”
说到这里，白霖澈顿了一下，神情有些无可奈何，“所以小栀，你能明白我究竟什么意思吗？”
白栀笑了。
“你救不了所有人。”
她无比平静地看着白霖澈，语调很是稀松平常，“五哥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应该是先前格瑞斯早就切断了所有人游戏舱的能源供给，无论我最后留不留在这里，大家其实都不可能再活着离开，对吗？”
白霖澈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无声地肯定了。
因为他的力量衰败到根本不如从前的十分之一，顶多是把小栀带出这里回到进入游戏舱之前，但其他人就……
“五哥，你看我够不够？”
白栀非常认真地看着他问道，“用我的灵魂来提供力量，可以让大家回到从前吗？”
“不够。”
白霖澈回答的非常果断。
可白栀却又一笑，“那么看来是可以的。”
她知道，五哥肯定不想让自己来做出牺牲的，可是五哥也很清楚，如果回到了从前却只有她自己，那些在乎的人却全部都消失，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五哥是纠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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