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如何?不相信如何?现在人已经死了,没有任何线索了。”肖不修反问我,“这事情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尽管有疑点,但目前没有了任何线索,可以先放一放的。再说,如果幕后真凶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这个案子另有蹊跷,也许会隐匿起来,反而不好寻找了。肖小七,放一下,或许会有更多收获。”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缓。我默默地跟着他往前走,心里也想着可能也只能这样了。
气氛不太好,大家都没说话。肖不修拉着我走在神武县的长街上,此刻天际已经开始蒙蒙发亮,月亮已经变成了一个白白的圆饼子挂在半空。
看着我们南厂的人从陈大元家走出来,看了一宿热闹的人都纷纷躲藏起来,街上也没有一个人。肖不修拉着我的手,配合着我的脚步走得很慢,我还在梳理着这个案子所有的疑点,都能够一一对上,没有再值得怀疑的地方。
“还在想这个?”肖不修低头问我。
“嗯。”我闷声闷气地回答,“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袁其林把金子早都送了出去,藏了起来,以防万一。然后等他们真的离开了神武县,就可以过上自认为的幸福生活了。所以,或许你可以再毒打一顿那个小儿子,或者干脆打一顿陈大元的正妻……”
“大人!”燕捕头从后面跟了上来,喊住了肖不修。
“说。”肖不修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把我扯到了身后。
燕捕头也愣了一下,才说道:“属下失职,刚刚陈大元正妻杀了自己的三个儿子,然后自杀了。”
“什么?”我和肖不修都吓了一跳,他抓住我的手,都紧了紧。
“她要求看看袁其林的尸体,我们就给她松了绑绳,让她最后再看看袁其林。谁知她忽然抽出了袁其林身下靴子里的一把短刀,直接扎进了小儿子的心口,然后接连又扎进了大儿子和儿子的胸口。我们冲上去制止住她的时候,她也同样咬碎了牙齿里的鹤顶红,自尽了……”
我的手都有些发抖,那么,这个答案就不是刚才的推测,确凿地证明,这背后还有别人,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存在。
“好,知道了。”肖不修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你先去处理一下,我稍后到。失职之事,会有处罚。”
“是。”燕捕头立刻抱拳离开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肖不修问道:“大人,如果不是我说破了这个事情,他们都不会死,对不对?但是,现在我说出了他们的故事,所以他们才死的……”
“肖小七!这个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肖不修厉声吼我道,“就算你没有勘破这件事情,这背后之人会让他们活么?现在很明显,是有人让他们死的,和你没有关系!”
“可是,如果我没有这么快说出来,他们也没有这么快死。”我也喊道,心里忽然钝钝的疼。
“那你要不查出来谁杀了陈大元和袁三,怎么破案?袁其林杀了陈大元和袁三,难道不该死么?”
“那陈大元的妻子呢?”
“她不知道袁其林的事情么?她不是帮凶么?还有他的小儿子,能说出千两黄金,证明他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也是帮凶,也该死!”
“那……”我忽然犹豫了。
“另外两个儿子么?一个废了,一个疯了,活着还有意义么?”肖不修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肖小七,你做的很对。你查出了所有的破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破了这么大案子,是对的,非常对。如果这些人不查找出来,可能还会因为他们的作恶死更多的人。你做的,是非常正确的。”
我闭了闭眼睛,手还在发抖。其实,我很害怕的,害怕害死别人,特别是无辜的人。可是,肖不修说得对,他们哪一个是无辜的呢?
肖不修把我揽在怀里,抱得有点用力。
我挺想哭一下的,但是又觉得胸口发闷,哭不出来。
“肖小七,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许哭。”肖不修没有看到我埋在他胸口的脸,居然也知道我想要流眼泪。“这些人不值得你掉眼泪,你要做的事情是继续查下去,查出到底是谁设了这个局,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可能会很久呢,我想回家了。”我闷声闷气的说。
“嗯,咱们先回家。让他们先查一查这些繁琐的事情,等梳理好了,送来京城,你再核对一遍,看看有什么线索。”肖不修的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轻轻叹息了一下,“肖小七,你要快些长大,别总是赖在我的怀里了。”
“我哪有?”我推了推他,但是没推动。
“每天要抱抱的人是谁呀?”肖不修也很无奈。
“那不是你要我破案的交换条件么?又不是我要的抱抱?”我仰头看着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肖不修的下巴上居然有胡茬,喉结还抖了抖。
“好吧,今天抱也抱了,你回去睡觉吧。我再回去看看情况。”肖不修松开了我,“等我回来,我带你吃包子去。”
“哦。”我还是抹了抹脸,才点头答应了。肖不修又回了陈大元的宅子,陈一陈二默默地跟着我往官驿走。我现在清醒了一些,这事情目前只好先这样了。
静心师父当年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答案吧,这可是活生生的答案。当时她说的答案是丈夫知道了妻子在结婚之前是先和情人在一起的,但因为看中了丈夫的身份地位和钱,才决定嫁过来。但是,嫁过来之后,又发现丈夫接二连三开始有了妾侍,便觉得受到了伤害,当年那句“一生独一”的誓言就跟玩笑一样。于是,她就不断离家出走,甚至是和情人一起生活。
但是,丈夫很爱这个妻子,非常爱。可是,为了延续家里的香火,又不得不找别的女人生儿子。这事情就这样恶性循环,即便是最后终于把妻子找了回来,依然没有得到和解。只是一起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是又没有办法交心了。
“这不别扭么?那情人咋办?”我很是不理解这种情感,这算是占有欲么?
静心师父看着我,叹了口气:“难道不是爱其深,情之切吗?”
“这不是缺心眼么?何必呢,大家都不开心,还不如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傻姑进来的时候,我把剩下的半块萝卜递给了她,她居然很嫌弃地说:“小满,你就不能吃点别的么?这个多臭啊。一会儿隅月庵外面那个货郎小哥哥又不愿意和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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