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大叔你谁？
404的门依旧打不开，但402的门竟“吱呀”一声滑开了。
“怎么？自家的门打不开，倒是邻居邀我进去坐坐？”他抬手欲敲门。门里却撞出来一个东西。那毛茸茸的一团，似乎是什么牲畜，轮廓介乎狼与狗之间，而那牲畜的嘴则是一道诡异的裂口，仿佛被人用剪刀剪开到耳根，裂口狰狞，就如同日本志怪小说中的裂口女。
王宿歆一愣，与这“裂口犬”对峙数息，忽然，牲畜伸出细长而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它自己的整张脸，涎水从它的頾须上滴答而落。
畜生喉咙里滚出不甚清晰但嗜血且欢快的音节来。王宿歆吓得腿都软了，本能地摸往404的门边。在一阵兵荒马乱中，他竟无意转动了那之前死活无法转动的钥匙。
在裂口犬咬上他的前一瞬间，得以进得房中。
然后在这一刻，记忆再一次全部中断。眼前所见，皆尽化作白雾。
当目光再次完成对焦，王宿歆发现自己回到门外，与那牲口相隔咫尺，背后404的房门已经关上，钥匙也不知所踪，唯一的慰藉，只在于手中不知何时而来的一柄修长尖利的主厨刀。看来只能背水一战了。
在短暂的犹豫后，王宿歆决定杀了这怪物。这似乎已经超越了噩梦的范畴，更像是某种包含着荒诞喜剧情节的恐怖片。
故事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豪无头绪。而更糟糕的，莫过于自己在无意中撞入片场并扮演了主角儿。王宿歆右手执刀，左手勾为鹰爪状向前捣出，欲擒裂口犬的颈项，不料畜生不退反进，顺势由他的臂膀跃起，直扑他面门而来。
王宿歆忙抽左手回拽，一把扯了畜生的后蹄，就在那舌头舔在他脸上的刹间，王宿歆右手挺刀而刺，由畜生的下颚直贯脑颅。一时候，血的温热、涎水的冷湿皆在他脸孔上有所融汇，激得他浑身汗毛倒竖。
然而犬蹄依旧扑腾，在王宿歆的胳臂上抓出几道血口来。
王宿歆挺左掌为手刀状，将畜生拍飞出去。裂口犬像是触电般抽搐几下便已往生极乐，可它临终的哀嚎却是极为凄厉的。
于是隔壁邻居陈家人便开始呼唤爱犬。
以前熟识的陈女士循声追了出来。可王宿歆眼前的她，却不是那个他所熟识的邻居。这是一个臃肿高大却佝偻的蟑螂，反倒它顶着张陈女士的脸，那场面，又是可笑又是可怖。
刀才新见了血，王宿歆感到肾上腺素抑制不住地飙升，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并往脑中淤充。王宿歆不假思索又是挺刀直刺，刀端端地当心直入。
然而这鬼怪虽然丑陋，反抗挣扎却反倒不比那裂口犬来得剧烈，唯有的一点点抗争，不过于两只巨爪钳住刀刃，而力道却较王宿歆输了一筹。
邻居陈家一家四口似全数变作了这半人半鬼的玩意儿。王宿歆只得硬着头皮，将四者逐一刺倒，直至刺倒陈母化作的巨型蟑螂后，还不及施与最后的一记致命重刀。
王宿歆眼前光景一黑，随之，整个世界仿佛往下沉沉坠去。
待他回过神来，所见已恢复正常，陈家四人倒在血泊中呻吟，而门外的一条萨摩耶也早已断了生气，开始慢慢变冷下去。
哪里还见什么蟑螂怪犬的身影。“这是？我这是杀人了？”
王宿歆浑身一颤，他注意到墙面、电梯、门牌种种的不正常也都在一瞬间里消逝，仿佛一个泡沫，被上帝玩笑似地戳破。王宿歆惊得赶忙扔掉了手中尖刀，迈着跌跌撞撞的步子朝外逃去。
眼前又是一白，王宿歆再次被包裹在浓雾之中。
娘希匹！又来？搞什么幺蛾子？
王宿歆在心中嘶吼，不过很可惜，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他再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相应的，以下的这段记忆也已被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全数删除，当然，这只是他以为的情况。
但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王宿歆面前是一面墙壁上的投影，这一秒，他已然身处一间四壁由水泥构成的房间里，没有窗户，门也不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内。
此刻，王宿歆穿着一件精神病人常用的拘束衣，两手在胸前横向交叉，他的两条袖子都没有袖口，而是绕过身体，在背后相接。他的脖子、腰、两条大腿和脚踝均被特制的皮带固定在椅子上紧紧扣死。整个人像是一尊偶似的，只能保持当前的姿势，连左右晃动都很费力，遑论出逃。
而最让王宿歆难以接受的是，他的眼皮被胶带固定在眼眶上，让他无法闭合或是眨眼。现在他只觉得双眼干涩无比，奇酸难忍。
刚刚的画面似乎只是一些类似电影的影像？
椅子的侧后方有一张桌子，一个小型的放映机应该就放在那桌上。
王宿歆虽然无法看见，但他眼角的余光能够窥见放映机的投影光束。
墙壁上最后的画面，也就定格在陈母于血泊中抽搐的场景。
“啪，啪！”
正在王宿歆对着放映灯出神时，他左前方有人伸手打了两个响指。他把眼珠转过来，看见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
男人用一件医用白大褂把自己包了起来，看不出具体的身形。但是男人的脸颇为清秀，带着些阴柔的意思，想来此人身材是瘦削的。
男人脚上穿着一双皮鞋。皮鞋的款式有些老旧了，面料和做工倒总归还算是上乘。
“您好，王先生。想起来了吗？”男人温和地向王宿歆询问。
“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里？你又是谁？”疑问。无数的问题在一瞬间涌上王宿歆脑识。他把男人当作他宣泄的出口。
有的问题，他也许并不需要多么详实的答案，只要勉强给他一个回答让他有了解自身处境的线索就好了。
但同时，王宿歆暗暗长舒了一口气。眼下的环境，他虽然从未经历，但是这起码是好端端的正常世界，是有逻辑可言的，和他交流的人也是讲道理的，比遇到不干净的神神鬼鬼来得是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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