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可还要留宿钟粹殿？”
小豆子脸上隐隐有些谨慎，走到苏子尘面前，低声道：“今儿个是十五，太子妃那里也准备了晚膳，您，还去么？”
“本殿下已然饱了，你就告诉太子妃，本殿下还有要事要做，今日就不去了，让她早些休息。”
苏子尘蹙眉，不耐烦地看了看小豆子，口中道：“这点小事还要来烦本殿下，就说本殿下忙着，你怎么当的差？”
小豆子唯唯诺诺，见着苏子尘略有不屑，连忙点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殿下，今儿个是十五，您不去太子妃那里，太子妃会不高兴的。”
九思一笑，伸手夹了一块水晶鹌鹑放入苏子尘的盘中，口中悠悠说道。
“无妨，她不会在乎这些。”
苏子尘笑笑，似乎并不在乎程归晚的感受，只看着九思，口中试探问道：“不知你身子可好了？”
“章院判说还得些时日，可若是殿下觉得无事，妾身的身子就好了。”
九思笑笑，不着痕迹地开口拒绝着，只让苏子尘自己做决定。
“你，不会是在故意躲着本殿下吧？”
苏子尘放下筷子，脸上带着些阴郁的神色，狐疑地看了九思一眼。
“妾身不敢。”
九思慌忙跪下，低头开口道：“若是殿下不信，大可去召来章院判一问便知，妾身如何敢撒谎。”
事实上，九思的确是不想与苏子尘同寝，她不想在不爱的人身下婉转承恩，更不想再为他怀上皇嗣。
“罢了，本殿下还有些朝中要事没有忙完，今日就回承乾殿罢。”
苏子尘叹了口气，知道九思是不愿与自己同寝，但也找不到证据，只能作罢，起身快步离去。
“主儿，您还要再用一些？”
香芷瞧着苏子尘负气而走，也不敢再出声说些什么，只是问问九思可要再用些晚膳。
“不了，服侍我歇下吧。”
九思俨然已经没了食欲，摇了摇头回到寝殿，伸手去掉繁重的发饰，这才缓缓躺下。
今夜可能除了九思以外，有些人是睡不着觉了。
丁香殿。
“主儿，小豆子方才来说，殿下今日朝政繁忙，就不过来了。”
顺子面色有些难看，哆哆嗦嗦来到程归晚面前，口中犹豫半晌，道。
“既是忙着那就请殿下来用晚膳吧。”
程归晚轻启朱唇，面上的妆容精致，显然是方才精心画过的，口中道：“殿下忙归忙，不能连晚膳也不用，若是不吃的话，身子定是承受不住。”
“太子妃，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
顺子身上已然起了薄薄一层汗水，低头结结巴巴地说着，半天也没敢将下半句说出来。
“有话就说，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惹本太子妃厌烦。”
程归晚不知顺子怎得这么扭捏，心中只觉得厌烦，伸出手绢来擦了擦额角的鬓发，翻了个白眼道。
“小豆子说，殿下今日去了钟粹殿用晚膳，这会子想来也歇下了。”
顺子一咬牙，干脆将实话说了出来，眼睛紧闭着，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可半晌，顺子也没听见动静，只得弱弱睁开眼睛，看着满眼怒气的程归晚坐在椅子上，竭力忍耐着。
“又是她，又是这个贱人。”
程归晚发红的脸色怔了怔，怨毒地高喊道，“给我杀了她。”
一语说完，程归晚气急，伸手将桌上精心准备的餐饭一股脑悉数扫在了地上，盘子碗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殿内的奴才们吓得纷纷跪倒，大气也不敢出，只低着头忍耐着程归晚发脾气。
“她到底用了什么狐媚妖术，能让殿下三番五次去钟粹殿，还要来分本太子妃的荣宠。”
程归晚气的已经昏了头脑，将手边能看到的东西都一个不剩的砸在地上。
今日在钟粹殿，她本就受了一肚子的气，如今再闹了这么一出，她简直要把一口银牙咬碎。
“诶呦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
眼疾手快的奴婢已然是悄然跑到了后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藏匿起来的宜婵。
宜婵瞧着满地的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碗盘碎片，心里甚是心疼，也便绕过那些碎片，来到了程归晚身边，紧抱住她。
“这些餐饭又没有惹你，你何苦要这般气自己呢。”
宜婵瞧着那些挂炉山鸡，山珍刺龙芽，还有绣球乾贝撒了一地，这么好吃的吃食如今都掉在地上，掺杂着破碎瓷片，她心里别提多心疼了。
“乳娘，那贱人又将太子殿下勾了去，我心里苦啊。”
程归晚眼眉之处皆是嫉妒和恨，气的一点眼泪也无，只浑身发抖，只尖声叫着：“今日是十五，太子殿下例行来丁香殿与我同寝，可现在却被那个贱人生生截了去。”
“乳娘知道你心里苦，可这事情急不得，你得先竭力忍耐，而后才能给她致命一击。”
宜婵眼眸中尽是歹毒，也是同样恨透了九思，口中好声劝着程归晚。
柔声道：“今日你已然将她宫中那些不和身份的东西记了下来，明日乳娘就回去告诉程大将军，什么象牙嵌红木化妆奁箱、珊贝雕山水贵妃蹋，单是随便找一个就已经能治她的罪了。”
这些东西都是皇宫中妃嫔才可以享受到的物什，如今九思那里一应俱全，显然是不合规矩。
宫中规矩森严，谁都不能轻易破例，这样的罪状，九思是逃不脱的。
“乳娘，你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
程归晚一听到那些物什，心底的怒火猛然又被点燃了起来，也便厉声喊着，将手边的琉璃花樽猛然砸向地面。
“什么声音？”
途径丁香殿的苏子尘却是听得这一声脆响，在本就寂静的夜里，这样的声音更是清晰，也便命人停下轿撵，问了一句。
“殿下，听声音似乎是丁香殿内传来的。”
小豆子停下听了听，这才转身弱弱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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