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既是忧思过度，为何不去求了殿下回到母家去守孝，反而躺在床上忧思呢。”
九思唇角露出些嘲讽的笑意，只觉得程归晚这样颇为刻意，竟能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孝贤，做出这样的举动。
“当真如此，奴婢还听说，太子妃已经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承乾殿将这事情告诉殿下了，可殿下只让御医前去医治，本人并没有出承乾殿一步呢。”
广竹赞同九思的话，也便将自己听说的消息都说了出来，给九思重新倒了一杯梅子汁，这才继续道：“想来殿下也已经是看出来太子妃的心思了。”
“罢了，既然免了请安，也便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咱们只闲散些即可。”
九思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些浑浑噩噩，似乎是吃多了点心，腹中有些发胀，一时只觉得身子疲惫，想出去走走：“前些日子听殿内的小宫女说，千鲤池的莲蓬熟了不少，趁着这会子还算凉爽，不如去走走？”
“奴婢也是这个意思呢，如今太子妃在殿内卧床，咱们只闲散一些即可，自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广竹点了点头，她本就贪嘴爱玩，如今一听说九思想和自己一起去玩，心里更是欢喜的不得了，巴巴地收拾着，甚至还拿出了一个藤编的小筐。
“主儿，咱们带上这个小筐，到时候多采一些，拿回来做莲子羹也是不错的。”
广竹将小筐放在手腕处，出声笑了笑，“无论是藕粉，还是莲子羹，亦或是煮莲子，都好吃的紧呢。”
“你呀，一提到吃和玩，你便是欢喜的不得了，一旦是让你静下来看书识字，嘴就瘪起来了。”
九思摇了摇头，见着她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只无奈地笑了笑，在广竹的搀扶下终于是朝着千鲤池方向走去。
“主儿，这里的荷花倒是开的晚，咱们后院的一丛荷花都已经凋落了，变成了枯黄色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广竹已经是摩拳擦掌地想要跃跃欲试了，看着满处都是的莲蓬，咽了一大口口水，将袖子三两下便挽到了手肘，出声道：“还是这里的荷花好，莲蓬这么饱满，让人看了就觉得口齿清新。”
九思将一大朵靠近水边的莲蓬摘了下来，仔细地剥开上面包裹着的绿衣，再一点点放入口中，只轻轻一咬，莲子的清甜便爆炸开来，缓缓流入喉咙，满心都是清香。
“主儿，您不去掉里面的莲心，吃起来会有苦味的。”
广竹见着九思将莲子整个送入口中，也不去掉里面的莲心，也便惊呼了一声，只觉得那莲心的苦味弄的舌头都是麻的，让人招架不住。
“无妨，莲子甜美，莲心去火，本夫人一同吃下去，反而一举两得。”
九思伸手缓缓剥着，也并没有抬眉，只出声应着广竹的话，将剥好的莲子一颗颗送入口中。
“主儿，赶明儿奴婢将咱们殿内干枯的荷花都命人拔了去，再将这里的荷花引一些过去，您看着也方便。”
广竹不断地将那些肥妹的莲蓬摘下来放入筐内，忙里偷闲地抬眸对九思出声说了一句。
“不，留下吧。”
九思将手上的残渣碎屑拍干净，抬起脸来，出声道：“留得残荷听雨声罢了，若是新鲜的荷花，断是没有这样的滋味。”
广竹不明白九思这样的闲情雅致，只耸了耸肩，既然九思开了口，她也便不再强求，只低头不断地采摘莲蓬，心里欢喜的不得了。
“留得残荷听雨声，从夫人当真是别有雅兴，微臣叹服。”
忽地，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回眸一看，便是程琮所言。
“给从夫人请安。”
再看到九思的程琮，眼神中别有些异样的神色，似乎带着些亲近，这是曾经没有的。
“程将军万安。”
九思心中猛地跳了几下，但仍是做出若无其事地样子看着程琮，出声道：“本夫人也只不过是觉得残荷也有其作用，若是留着听雨声，倒是很不错的法子。”
“的确如此。”
程琮点了点头，看着广竹挽住藤条小筐在采摘莲蓬，也便出声问道：“不知夫人采摘这么多莲蓬是为何？”
“左不过是采一些吃的，没什么独特。”
九思随意地笑了笑，这才觉得有些意外，出声道：“今日怎得在这里见到了程将军，本夫人听闻程夫人歿了，你没有在府里帮忙么？”
“父亲让微臣过来请太子妃回去，但微臣听闻太子妃忧伤缠身，已然是病倒了，今日没能见到太子妃，也便准备回府来着。”
程琮出声说着，面色也很是平静，九思在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悲伤。
“如此，你与程大将军切莫太过伤痛，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们还是要好生振作才是。”
九思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得出声劝说着。
“谢从夫人体恤，微臣和父亲并不怎么悲伤。”
程琮微微摇了摇头，对于宜婵的离世并没有什么切身的感受，看了看一旁采摘着的广竹，出声道：“从夫人，微臣想借一步说话。”
“广竹，池子南边的莲蓬更盛，你且去那边看看。”
九思点点头，见着程琮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也便转头吩咐着广竹。
广竹心领神会，知道九思的话是什么意思，自然是退到了不远处，替二人看着来人。
“从夫人，那次您见到微臣肩上的刺青之时，想来已经对自己的身世有些怀疑了吧。”
程琮并不遮掩，直戳了当地开口：“那日成婚宴上，微臣分明看到您右肩上也由刺青，您右肩的刺青和微臣左边的刺青，合起来便是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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