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九思心中已然是有些困惑了的，但她什么都不说，只随苏子尘一起离开，看着刘妈站在马车边上注目着，似乎是等待了许久的样子。
“老爷，夫人，水街可还不错？”
刘妈看着两人面色如常，似乎很是欢喜的样子，也便是含笑问了一句，眼眸瞧着九思，似乎带了些夸耀地问道：“里面的女子歌喉婉转，当真是不错的吧？”
“的确不错，只是这里的方言我们两人并不能够听懂，因此只能是听听音律便是罢了。”
九思微微颔首，一边出声说着一边上了马车，坐定之后苏子尘便是赶车离开，九思这才又对那刘妈说着方才的见闻：“这些嫦娥的歌声曼妙，身子婉转，想来就算是皇上见了，也要动心的。”
听着九思这样开口，刘妈亦是伸手捂着嘴笑了起来，忙是道：“夫人说的一点儿不错，大商朝从前的先帝，就有一个从水街出去的妃子，很是受宠呢。”
“可是当今皇上的兄长？”
九思听闻此话，心中只觉得有些奇怪，她跟在苏子尘身边这么久，并没有听说过苏子尘身边还有过这样的一个女子，因此也便是反问了一句，心下只觉得困惑地厉害。
“不是的，是先帝，是他们兄弟两人的父亲，皇上的兄长英年早逝，人人都觉得可惜，亦是连皇后都还没来得及立就加驾崩了，哪里有这里的妃子呀。”
刘妈摇了摇头，出声纠正着九思，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惋惜地样子，而后才继续对九思说着：“他们两人的父亲有一个宠妃，妃子便是水街出来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真是深得皇上宠爱。”
九思松了口气，果然，刘妈说的并不是苏子尘而是先帝，如今想来，自己也是没有猜错的。
“那妃子很是受宠，听闻先帝时常听了那妃子唱曲跳舞，且皇子们也很是喜欢那妃子，都时常喜欢围着她转，就算是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也是把其他人的孩儿视如己出的。”
刘妈有些唏嘘，似乎因着这个妃子是自己同乡的缘故，也便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出声对九思说了许多，而后又笑了笑，才继续道：“如今皇帝和他兄长亦是会一些江南方言的，听闻都是这个妃子所教授的。”
听闻此话，九思不由地咯噔一声，一双眼睛猛然闪了闪，难道苏子尘是明白这江南方言的？
可这一路他却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就连方才那嫦娥开口询问他的时候，他也是撒谎说自己听不懂的，那会子九思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听起来，当真是让人有些错愕。
“是么，我竟是都不知道。”
九思不动声色，勉强开口对刘妈笑了笑，心里想着些事情，总归是有些不大安心的。
“当真如此，夫人从前不在宫中，因此并不知道这些，我听闻当初便是皇帝与他兄长学习江南方言甚快，才博得了先帝的注意，而后才成为了当今的皇上呢。”
刘妈出声对九思说着，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也便是摇了摇头，继续道：“只是这些不过是老妪听说罢了，从前老妪虽是在宫中做事，可身份卑贱，也是不能见到主子们的。”
这话说得倒也不假，九思听得刘妈开口，心下也是明白了些什么的，想来苏子尘就算不能够十分了解这江南方言，也是能够一知半解的，方才那人唱的是什么，苏子尘必定清楚。
微微动了动脑，也便是含笑道：“我从前也是听过江南的小曲儿的，只是偶然听到，就一直没能忘记了的，如今虽是不知道这内容，却也是记得那曲调，不知道刘妈可听过这曲子？”
说完，九思便是微微眯起眼眸，凭借着自己卓越的记忆力，将方才那嫦娥唱出来的曲调竟是哼唱出了七八分，当真是还原度极高。
刘妈生活在这里，对于这里的曲调也都是熟悉着的，如今听闻九思这样哼唱，立刻便是反应了过来，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夫人，这是江南女子见到心仪之人才会唱的曲子，寻常情况下绝不会贸然唱出来的，夫人那时听到这样的曲子，不知道是在何处听到的？”
刘妈有些吃惊地看着九思，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眼睛之中带了些讶异，又道：“江南女子一向矜持内敛，若非是一见倾心，绝不会唱出这样的曲调的，夫人能够知道这个，当真是让人吃惊地紧。”
听闻这些话，九思便是明白了一切，原来那嫦娥那会子不断地看着苏子尘，又对他说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原是因着这些缘故了的。
而苏子尘拒绝的那样干脆，分明是听懂了那些心意，却是只装做什么都听不懂一样，心下倏忽间明白了，原是苏子尘并不想惹祸上身，所以才会装出听不懂的样子而已。
这一切，想来都是为着保护自己罢了，苏子尘宁愿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给那女子，都要将九思保护在自己的怀抱之下，他自幼跟着母妃学习这些曲调，这样的曲子，想来也是唱给皇上听过的。
既然如此，那苏子尘绝不会没有听过，也绝不会不通晓其意。
这样的良苦用心，九思之前并不明白，如今听闻了刘妈开口，心里说不感动也是不可能的。
“我亦是想不起来从前在哪里听过了，这会子听你提起，我亦是吃惊地厉害呢。”
九思开口糊弄混弄，并不想继续再开口说下去，看着外面此刻正在驾着马车的苏子尘，一颗心一点一点暖了起来。苏子尘就是这么一个男人，为九思默不作声地扛下了所有，也从来没有夸耀过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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