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北京已是深冬，天气愈发寒冷。
这晚，秦川才工作完不久，按往常习惯查看了近几天的天气，惊喜地发现明天居然有雪，他当即给詹知夏发去消息。
“明天我带你去看雪。”
“明天有雪？”
正准备睡觉的詹知夏，看到秦川的微信消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随后也去看了下天气预报，确认之后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作为一个南方人，詹知夏在大学之前的十几年里看到大规模雪景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她对雪景极其热爱。
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她大一第一次在北京看到初雪时。
秦川记得那年雪来得很早，印象里应该是十二月中上旬，冬天时人们都喜欢睡懒觉，秦川也不例外，可那天他六点半不到就被詹知夏密集的微信消息轰炸给吵醒，他迷迷糊糊打开手机一看，足足有十几条微信语音，他一瞬间就被惊醒了，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是听完詹知夏的语音消息才知道……
原来是下雪了。
……
秦川当时真的很想立刻给詹知夏一棒槌，冬天的清晨实在是太冷了，秦川实在是不愿意早起出去，可是架不住詹知夏兴奋不已的央求，最终还是一大早陪她去学校散步看雪。
主要是詹知夏看雪，而秦川则是在看她。
看她裹得像一头熊的样子，在厚厚的雪地里欢呼、跳跃，不时抛起一捧雪，飘飘扬扬地洒落在自己的头发上。随着雪越下越大，她还在雪地里打滚，搓起一个个雪球砸向他。
而他始终是一副高冷的表情：“现在的你不像是一个南方人，而是一条南方来的哈士奇！”
“雪，是雪呃！”詹知夏激动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吗？”
秦川简直不想给她解释自己是个北京人，自己从小到大看到的雪实在太多了，但不管秦川是什么态度，詹知夏依旧玩得很开心。
秦川犹记得，那天他陪她去上课，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詹知夏的心思全然不在课堂上，而是一直转头望向窗外大雪纷飞的景色，直到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时才慌了神，强装镇定地望向黑板思考着答案。
那老师也是有趣，见詹知夏答不上来后，立刻又看向秦川，笑道：“秦川你会不会啊？看把你们家知夏给急得。”
老师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哄堂大笑，詹知夏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地低下头，秦川则毫不避讳地望向她，一脸宠溺地笑。
那个笑容，詹知夏记了很久很久。
自那之后的几年时间，秦川每个冬天都有一个既定的观赏节目，那就是看詹知夏看雪。
詹知夏是真的很爱雪。
正是因此，两人才在某年的冬天去了内蒙古阿尔山，冬天是阿尔山国家森林公园的旅游淡季，不仅游客没几个，镇上的人也全都撤到市里面去过冬了。
毫不夸张地说，那年冬天总面积达十万公顷的森林公园里面，只有他们两个游客，他们在冰封的天池中嬉笑打闹，深夜时跑到林中去拍摄璀璨的星空，开车压过下过雪的马路，留下第一条也是那段时间唯一的一条车辙，在白雪皑皑的森林里静静地等待，看到了许多的野生动物，以及一些罕见的天象。
他们还专门去到吉林，凌晨四点多起床去雪地里雾凇下穿汉服拍照，在红白相间仿佛水墨画一般的雪乡并肩而行，在寒冬一起吃甜蜜蜜的冰棍。
他们看了许多的雪景，唯独忘却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北京的雪景。
这次，秦川打算带她去看雪。
“关于初雪，你有两个选择，想去哪个？”秦川道，“我知道无论哪一个对你来说都是艰难的决定，所以你丢个硬币，正面去第一个，反面去第二个。”
隔了一会儿，詹知夏回道：“正面。”
“行，那咱们明天五点半要起床。”秦川道。
“好，那我现在就睡，晚安。”
“晚安。”
秦川发完这条消息就放下手机准备睡了，可是二十分钟后，詹知夏居然又给他发来一条消息：“有点期待，睡不着。”
秦川看到这条消息后笑了笑，却不再回复她，因为他一旦回复她，两人肯定会闲聊起来，到时候更加睡不着。
第二天五点半，天依旧黑得深沉，詹知夏和秦川两人约在龙泉寺广场见面，此时广场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雪，秦川到的时候詹知夏已经在那里踩了一圈又一圈的足迹，玩得不亦乐乎，完全看不出来她有丝毫困顿。
“走吧。”
秦川打着哈欠走过去，顺手牵起詹知夏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被秦川牵着的詹知夏低头看了一眼秦川的手，发现他没有戴手套，于是笑道：“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冬天还牵手的情侣，不是真爱就是傻？”
“当然记得。”
这句话是秦川跟詹知夏去哈尔滨，在中央大道吃冰棍的时候说的，当时秦川看到那些情侣光着手牵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震惊，于是发出了这种感叹。要知道哈尔滨的温度比北京还要低十几二十摄氏度，不过在其他人看来，当时大口大口吃着冰棍的他们，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那你说，你是真爱还是傻？”詹知夏一边笑着问，一边把自己和秦川的手都塞进他的口袋里。
“当然是真爱。”秦川毫不犹豫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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