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笑了啊！”
“行行行！”
生把人惹毛了，许若葵轻咳一句，连忙收手。
才咬下一口饭团，瞅到于玖玖点了点文纸一处，好奇地问，“这里写了木心哎，还有乌镇……乌镇在哪里啊？”
“乌镇是木心的家乡呢，”许若葵回答，“你看过王张应先生的文章《木心是谁》吗？”
小姑娘咬着吸管，极为诚恳地摇摇头。
“你怎么这么混！”许若葵轻轻拍拍她脑袋，“那是语文资料书里面当练习的一篇文章，你居然没有看！”
于玖玖瘪嘴，委屈地捂着头，可怜巴巴的，“这不是规定的必写文章……”
纠结这个干嘛嘛……
许若葵叹气，缓缓道，“就像文章里面说的，真正了解一个作家最好的办法就是读他的书，所有答案都在书中。”
于玖玖眨眨眼，“那你很喜欢木心？”
“喜欢呀，”许若葵弯唇，“我其实蛮喜欢木心的人生态度的。”
小姑娘好奇眨眨眼，等着解释。
许若葵看了她一眼，倒是慢慢来，平和较低的声音无端带着一丝温和从容的淡然感，“木心是颠沛流离的，他生于乌镇，成年离开家乡，到过杭州，两手空空地走出国门，到达大洋彼岸，最后又回到了乌镇，漂泊一生，又回到了落叶归根处，完成自己渴望的一切的。”
于玖玖托腮，是认真听了，也应道，“这有点像蒋介石，在大陆横行多年被赶到台湾，即便是境内再怎么憎恶反感他，他老的时候还是想回归故乡，埋在土里一样。”
世人最不乏的便是落叶归根的念头。
闻言，许若葵打了个响指五指，满意地弯眸，“孺子可教也。”
“那若葵你的家乡在哪里呀？”
于玖玖起了兴致，歪头问。
听乔阳说，她是后来入住到临城的。
可是于玖玖记性不好，她隐约记得许若葵说过那个地方的名字，可是一时想不起来，连苏翎跃都在吐槽她最近的记忆力越发差劲了。
“我的家乡？”
许若葵愣神几秒，眼神避开女孩落在阴暗的图书角，瞳孔深处掠过复杂深邃的光。
她状似无意地扭过头，漆黑的视线里映出小姑娘的身影，半响缓缓说，“在锦镇……我都好久没回去过了……”
“我好像听浅浅说过这个地名，”于玖玖眼神一亮，“她说有个镇以旅游业经济发展起来了，似乎就叫锦镇来着，我们以后去那里玩玩吧。”
“就你整天想着去玩。”许若葵拍了拍她脑袋，呼吸顿了顿，不置可否。
“我想去你家看看嘛，小镇那些地方肯定空气清新风景又好，听起来就很好玩……”
她抱着许若葵的胳膊晃晃，无声撒娇。
“我已经很久没回过锦镇了……”
许若葵瞳孔里染着纯粹的黑色，似深不见底的可怖荒山，说给低头看文章的小姑娘听的话，却温和到极致。
准确来说，从当初离开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过锦镇了。
玖宝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小镇荒凉、贫苦，脏乱、污秽满地，大街上还有小孩直接抢路人东西吃的历史。
城墙斑驳，追赶猛打，分不清白天与黑夜的饥饿恐慌，瘆人的那个年代的脏与累，是她曾经忘不掉的迫切逃离与对外生生不息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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