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女人做那事,你们……怎么可以!”
千江月回身,“小怜!”
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不骂回去,已是千江月最后的忍让。
这比什么都更伤小怜。小怜哭哭啼啼跑走了。
苏观棋敛了眉,叹道:“其实,我们可以装作没听见的。”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千江月脱了鞋袜,浸足于姜水中,“但是她连你一块儿指责,我可忍不得。”
小怜不是想指责女人和女人多么冒天下之大不韪,她只是想指责苏观棋抢走了千江月。她们心里都明白。
千江月这么一说,苏观棋说她也不成,夸她也不成。
苏观棋只好捏捏她的脸,“你啊。”
晚间,两人一道去大堂用晚饭。立时发现,气氛不像年三十,反而有丝怪异的沉重。
怎么了?
千江月可不觉得,自己和观棋的事,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关注。一定是发生了其他了不得的大事。
观棋去走了一圈,回来时,表情亦凝重。
“坊间传闻,天羚十三京,已失三州。下一个,就是易州。”
千江月厌战,“易州是商都,重商轻兵。平素北椿途经易州的商队也不少。北椿不至于屠杀自己人。”
“话虽如此,今年年关至今,满城商队,罕有一支来自北椿。不可疑吗?”苏观棋摇头,两国交战,不成文的默契就是不禁商,互通有无,皆为日后仍好相见。不管成败,商路只要还通着,总有养兵再起的一天。
北椿此战,不派商队入易州,其心之坚决,细思极恐。
千江月何尝不懂?只是不愿相信。
她抿了口屠苏酒,在指间把转酒杯。一不小心,溅了一手的酒,凉飕飕。
她放下酒杯,“我要是北椿,正月初一就打进易州。易州措手不及,势必举城投降。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就占据商都要塞,以商养兵,打持久战;还能给十三京其他州,树个先例。”
苏观棋举杯相应,“英雄所见略同。”
千江月把盏,“是‘女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一道笑了。
除夕夜快走到尽头,两人一道坐在客店庭院里,靠着树根看残雪。
苏观棋酒量好,微醺的脸,也泛出桃子似的粉色,“你分析的,本来很对。”
“嗯?”千江月一杯倒,已靠在观棋肩上,昏昏欲睡。
“你那样分析,是因为你不了解本届易州令。”苏观棋举杯对月,今夜的月真亮,皎洁之华,洒满雪地。“易州令林白燕,是天羚十三京的州令里,最硬的那块骨头。”
“北椿人想啃这块硬骨头,也得磕碎了满口牙,吐一嘴的血。”
“呵呵。”千江月听这比喻,只觉好笑,“他要是硬骨头,那城里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苏观棋心事重重,半眯的眼里漫出丝丝忧伤。
“那又如何?对京都的人来说……商都扼要,即使毁了,也不能原封不动,让敌人得了去。”
这些话好沉重,千江月疲惫抬眼,“今夜,月光真亮。”
是啊。
年三十的月光,很亮。
足以照亮离易州五十里,正驰马而来的北椿铁骑——黑压压一大片,如蝗虫压境。
哨兵连滚带爬地去通报。
易州令林白燕立上城楼,看敌军如黑云压城,毫无止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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