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棋局
“宋家家规:每一宋家人，若学武上战场，可在临行之时将其佩剑炼化为长剑，传说可吹毛断发——锋利无比。
若不上战场，必须将佩剑珍藏，不可与除宋家人之外的人观摩。我也从未见过。”二哥缓缓蹲下，慢慢地说道。
“洛伊剑，好美的名字啊，伊洛泛清流，密林含朝阳。好剑！”我看向手中的剑，称赞不绝。
母亲垂下眼眸，抿了抿嘴，说道：“小蝶将这佩剑赠你，怕不是……”
大哥拍了拍二哥的肩，欲言又止。
但二哥好似想到什么，猛的站起来，对着大哥说道：“不对啊，小蝶从未去过我的书房的密室。这密室，只有我们俩知道啊。”
我听罢，深深的看了大哥一眼。
大哥见我看他，叹了口气，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什么，然后说道：“欸，小蝶给你的信。她说若是你发觉了，便把这信给你。”
我偷偷躲在二哥身后，一撇眼变看到了信中的内容:
淮雄，见字如面，是我托你大哥将剑给你，也不让他同你说的，别怪他。
这几日，我坐立不安，心神不宁。看到你近来的模样，就好似看到我故去四五年的哥哥。临行前，同你如今一模一样。
我看这些日，你来回向楚府跑，便知你想说服你父母，那么肯定你会先找大哥商量，我便也出府去找了大哥。
将洛伊剑炼化成长剑，它会助你一臂之力，我将它交给你了。
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宋蝶儿
我一目十行，快速看过这一封短短的信，嘴角抽动，眉毛微皱，心想:二嫂为何将见大哥的前后顺序写的这么清楚？难道——
我看这大哥将这张信纸紧紧的攥着，看完信又好像反应过来似的，又将它小心翼翼的摊平。好似思考片刻，然后将它重新折叠，放回信封中，然后揣进自己的胸口口袋。
“好了，既然此事说定了，那么都各自回房收拾收拾，午时三刻都来庭院吃饭。”父亲挥挥手，一拂袖，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我们一行人纷纷分开，退下。
丫鬟侍卫依次跟上，楚卯也跟上我，大哥的随从楚寥也快步走到大哥身旁。
我悄悄跟上大哥，戳了他一下，小声说道：“走，和你聊聊。”
大哥看了我一眼，轻笑一声，说：“嗯，老地方见。”
楚府西南角有一处凉亭，常用于下棋和赏荷，因这不是赏荷的季节，况今日楚家嫡女回门，楚家人团聚，全府上下忙的团团转，所以今天该不会有人来了。
我和大哥缓缓落座，楚卯沏茶，楚寥摆棋，一时竟是无言。
我拿过楚卯泡好的茶，给大哥斟了一杯，挥挥手叫楚卯和楚寥退后，然后率先说道：“我总觉着，在我回门之日，二哥说起此事，大概不是心血来潮，也不像是冲动。
这一切，仿佛像是一个计划……”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大哥，企图抓住大哥面上的一点点变化——
大哥一挑眉，接过茶，将黑棋盒递给我，缓缓说道：“来下一盘棋吧。”
我接过棋盒，明眸微动，束素芊芊一挥，率先下一黑子，继而朱唇轻启，说道“二嫂给二哥的信，小妹不经意间看到了。若是如此，我将一切打乱重新排序——”
大哥下了一子，接着抬头了我一眼，打趣道：“还不经意的看到了？小妹，几日不见，欸，你这脸皮，忒厚些了。”
我不假思索地下一子，接着笑骂道：“你再说，你再说，我告诉父亲！”
大哥叹息一声，也下了一子。
我慢慢严肃起来，轻声说道：“要想让父母同意二哥上战场，有两个条件，一是二嫂的同意，二是二哥有自保的能力。”
我和大哥你一子我一子下得飞快……
“先前二哥虽武艺还算卓绝，但终无称手的武器和军队的人脉，二哥的性子想些兵法和治军之法还算尚可，但有关人性，他想不得那么多弯弯绕绕。
如若这两者啥也没有，一辈子便也出不了多大的头。若无人脉，杀敌太多，易遭小人嫉妒和排挤，内耗下去，怕是二哥一个头两个大。
若无称手的武器，在战场上连当马前卒都当不成，顶多算是个最先死的炮灰罢了。”
突然，我一皱眉，这棋局——暗藏杀机，如若我接着下，三棋之内，我必输！
可明明，先前并未发觉一丝杀机，而现在……我莞尔一笑，说道：“大哥棋艺，小妹拍马难及。”
大哥摇了摇头，说道：“你既在这里便可察其杀机，便是不错了，其实，若我是你，现在一棋便可挽回棋局。”
我抬头，习惯性刻意淡淡一笑表示从容，继而诧异地问道：“如何?”
“天机不可泄露。”大哥撇了我一眼，说道。
我翻了个白眼，假装嗔怒骂道：“几天不见，大哥你变了！你不再是我那温文尔雅，善解人意，才华绝代的译安哥哥啦！你变了！”
大哥朗声笑道：“你也愈发油嘴滑舌了。”
笑闹一番，我转而又严肃起来，说道：“你在这件事里安排了多少?”
大哥眨眨眼，也稍稍严肃的说道：“二弟临行前肯定不会去见弟妹，按他的性子，应是怕自己不忍去告别吧。
他亦不知宋家能够带给他的益处，依你二哥的性格，也不好意思去见二嫂，估计得是偷偷跑去战场罢了。
而若弟妹不知，如何护他周全?若弟妹不知，二弟一走，这如何不让她心碎?若弟妹不知，这如何与父母说？弟妹不知，父母也难以同意，这局，不好破了。”
我喝了口茶，悠悠说道：“所以你先下手为强。”
大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算是吧。欸。不过你二哥上战场对你，有一好处，秦瑜锦这混球，该好收拾一顿了。”说完，拂袖而去。
我急急叫住大哥，踩住了身上穿的长裙，被自己绊了一下，忙说道：“大哥大哥！我嫁他，心甘情愿！”
大哥猛的扭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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