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本想吃饱了就回淄州王城,也甭管张杞辰脸色会有多难看,至少张杞辰说的事他都做到了,这次无论用什么法子,他都要逼张杞辰履行承诺。
现在张杞辰自己送上门来,对宁堪来说却不喜反忧,亦可能是忧喜参半。
张杞辰交代的事情办成了,宁堪本来当是喜。可惜他太过容易就把事情给解决,张杞辰说不定又要出尔反尔不肯借兵。因为张杞辰从来不是个积极的主儿,他这么积极的送上门来,肯定有妖。
宁堪扛着乾坤鞭准备去迎张杞辰的路上,注意到自己身后多了两条尾巴。
他一回头,果然看见那两个还没来得及问名讳的精锐骑兵正副队长正跟着自己,还大有厚着脸皮继续跟下去打算。
申李二人“投诚”之后,就再没有见过淄州王。往常虽然能收到一、两封书信或者谕令,指派他们去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却也没有重用他们意思。若非这次张杞辰突发奇想要用他们“以千敌十万”,他们二人简直觉得自己成了淄州的座上宾,只管吃白饭就行。
他们二人虽然在人前被尊称作将军和副将,其实都尚未领淄州的任何武官印,也没有虎符,认真算起来是什么身份都没有,自是不得传召连请见都不行,更不可能跟宁堪一起去迎张杞辰。
宁堪不觉得跟申李二人有多熟,自是不会带他们去迎驾,也全无带他们去的必要,当即决定找个简单的由头支开他们。
“你们俩跟城里的情报贩子熟吗?”宁堪问。
申生和李十九被他问得齐齐一愣。
无论答熟与否都不行。
前者显得他们是为了情报而来,后者显得他们太蠢,都不知道善用安城的得天独厚之处。
申生和李十九只能像被猫叼走了舌头似的跟宁堪相互干瞪眼。
“你俩慌什么?”相互瞪了一阵后,宁堪率先没心没肺地咧嘴笑了,“我是想劳烦你们替我跑趟腿,帮我找打听点一件事。”
申生怕说错话,不敢吭气。
李十九只得代问:“将军有事为何不差斥候去探?”
“是点私事,不好徇私。”宁堪毫不避讳地解释道,“我就想知道开天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形,越详细越好。”
申生听得一皱眉,正想开口说话,就被回荡的钟鸣打断了。
接着,四门都响起了击鼓之声。
钟鼓齐鸣乃是王礼规制,代表该州之王已经莅临城门外,即将开门迎接。
宁堪一听钟鼓之声便也顾不得与申李二人多说,反正到时候自会有禁卫将他们阻拦在外。他三两下把拿在手里的最后一个馒头塞在嘴里,冲李申二人一抱拳,口齿不清道:“辣就麻烦里们帮我问问开天的丝,多夏啦。”
说完这句,他直接轻功上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被留下的申李二人先彼此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百思不得其解起来。
申生是盯着宁堪飞檐走壁的背影琢磨:“虽然没有江湖人那么轻灵,到也挺稳当的。”
他当即又略过了饭桶的印象,认定这宁家幺子似乎没有宁坅师父说的那么差。
李十九则拐了他一肘子,问:“你不跟着去?”
申生眨巴眼,没好气地回道:“那也要有本事跟啊!”
“啊?”李十九不解。
然后他被申生嫌了。
申生能在短短数年里把五感磨练到与有内力之人同等的地步已属不易,沙场阵前真刀真枪的打起来虽然能不落于下风,却不等于他能有玄奥高深的内力,自然也学不了轻功这种需要内力做基的玩意。
“原来你是没本事跟,”李十九径自点了点头:“但你还想跟了?”
申生给他说得莫名气闷:“你这话怎么我越听越觉得有古怪?”
李十九耸肩:“我现在要去找情报贩子‘闲话家常’,你去吗?”
申生即道:“就算我说不去,你难道不会硬拉我去?”
毕竟是淄州大将想打听开天宁家的事,他们也正好名正言顺地打听自己很关心宁家的消息。
像安城这般暗藏着无数情报贩子的城池,在整个淄州边境上至少遍布有十几座,只是安城地理位置最为特殊,是要冲之中的要冲,更是往来情报渠道最多、规模最大的一座。
与之同时,它自然就成了能让任何一位刺史令都头疼不已的城池。
淄州这个破地方,虽然占了四通八达的地利之便,却是一马平川又无险峻可守。这种没有任何地利可以依仗的地方,乱世时俨然就是一块毫无防备的肥肉,这便是此地难富亦难泰宁的根源所在。
可是,唯独情报买卖方面,每日在淄州往来出入的金银却巨大到令人咋舌。
淄州要想富,就必须利用这点儿。而要利用这点,就必须治理好如安城这种地处边界、不好防守、城内三教九流遍布的城池。
然而买卖情报屡禁不止,无论张杞辰派谁来,都是白费力气,最后只得放**段,亲自上阵。
这便是情报贩子没有料中的第一点。
在他们看来,安城这个八郡斥候的桃源乡,一定会是该郡之王的眼中钉。郡王又怎么会放任它天天戳着自己的眼睛珠子,而不去阻止城中的情报买卖、防止自己地界的各类情报不停往外泄呢?
偏生张杞辰就是这么一位离奇的、能容得别人戳他眼珠子的王。
他想了一个法子来整治安城。
一个堪称离奇的法子。
喜欢惊世无为本篇·下部请大家收藏:(www.1dwx.net)惊世无为本篇·下部一点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