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连射，离开宁远的手，她却毫不停顿，再度藉由战雉翻转到另一个方向，同样再来五矢。
前十发佯攻过后，第十一箭单发。
宁圩措手不及的怔住，宁远则出现在他所在的战雉头部方向。
箭矢发出古怪的破空之声，不像是箭矢，而像是利刃，并精准地擦着宁圩的脖颈而过，他颈侧的鲜血当即浸透了战袍的大半，这才意识到宁远发出了第十一箭有所不同。
那是一只箭身扁平的、如同两指款的无名铁长剑。
“剑矢！”宁圩惊呼。
此兵器恰如其名，既是剑又是矢，是宁远自创的、只有她才能用的兵器。
它快如箭矢，利如刀刃，乃是最适合战雉空战的兵器。
唯一的弊端只有距离，以宁远的臂力及内力，只能在这五丈只能才能精准且具有无法闪避的杀伤力。
宁远此前正是为了栖近宁圩才会设计破开他周遭的战雉阵。
宁圩抬手按了一下颈侧，过于骤然的攻击让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却无法忽略手掌触到的粘滞鲜血。
若非宁远有意避开要害，宁圩已在方才身首分离。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宁远上下翻转，恢复站在战雉背羽上的姿势，悬停在距离宁圩战雉一丈的略高位置，半俯着对他道：
“咱姐弟俩就不用决什么雌雄了。”
反正她雌他雄。
“你让麾下都退下。”
她说。
“你与我，在此，一对一。”
“就在这空中直接定个胜负。”
“输的人放弃帅印，改姓宇。反之，承印。”
“如何？”
与此同时——
右洛，东山影神壁向影开门方向，发生了就连宁坛和宁远都未曾料中的骤变。
宁坛本以为已经被自己率军打散的宁圩左翼，骤然重新集结成阵，陡然从两侧咬向了宁坛的左右两翼合军。
“报——先锋遭遇埋伏！”
宁坛听到传令兵来报，当即带着亲卫与传令兵往旁边的高地跑去。
等他一眼看清敌方率军之将，难掩面上惊愕。
“三哥？！”
宁坛难以置信。
“他兵阵被破，居然没躲在大哥军帐里哭？还能及时赶到此处亲自率军？”
与之同时——
“四弟肯定吃不小。”
宁圴看到高地上的宁坛，却没有半点吃惊，显然就是为了阻拦他才会出现在此处。
宁家老三宁圴乍看是个容易迁怒旁人的莽夫，实则极易被局势影响，是个外刚内细之人，否则也就耐不下性子去钻精奇玄兵阵了。
简而言之：宁坛与宁圴性子恰巧相反，因而自小两看相眼。
无论宁圴遇到谁，谁都可以顾念兄弟情面而不亲自上阵与之一战，唯独遇到宁圴，他就会脱离任何低迷情绪，直接跃起请战。
“那是——獠马？宁远到也舍得。”
宁圴定睛一看，当即定下策略。
“传令，把骑兵阵调至两侧，将蟒犬队换到最前方。”
“是！”
蟒犬为天帝兵十三种神鸟灵兽的其中一种灵兽。其头尾如蟒，身是犬狼，虽然耐力不足，短途奔跑速度却是极快，可侧乘一人，能与獠马并驾齐驱。
令人忌惮的是其口颚，可以一击咬碎步兵最前排的精铁厚盾。尾亦如矛戈，一挥之下，可直接斩断马腿。
现存蟒犬队数量极少，元帅营不过只有刚刚过百，唯有宁圴所执掌的玄机营能拿得出这三千之众。
獠马专门克制寻常骑兵，蟒犬则专门克制獠马。
“来吧，四弟。”
宁圴立身蟒犬队首，高声邀战。
“就让三哥教教你什么才是长兄为父！”
“应战可以，教导就免了！”宁坛遥遥应道，“我与三哥便在此时，一对一，决以胜负！”
宁圴亦应：“四弟，痛快！”
宁坛应罢面色微沉，转头吩咐亲卫：“将我的双刀拿过来，并且传令所有亲卫，随我前去应战。”
亲卫通常跟随主将在后方中军，为层层兵阵保护，能亲自上阵是难得的好事，只是亲卫既喜亦忧地看着他，劝道：“可是您此前在启天城身上有伤未愈，近年来又只运筹帷幄，许久未曾亲自动手，双刀更是需要双手……您真的要亲自前往？”
“当然。”宁坛颔首：“我方獠马数稀，蟒犬恰巧克制，不能凭添无用的折损，我亲自前去迎战，既能与他速战速决，又能为我军挣得拿下影开门的时间——此为上上之策。”
宁坛说完，接过另一名亲兵奉上的专用兵器，整个人气势摇身一变，从谋士成了一名披挂上阵的嗜血先锋。
“你们点齐獠马队撤往两侧，绕道解决掉他们两翼的精骑，之后再让我军精骑冲破其中央。”宁坛下令。
“是！”
宁坛：“至于那些蟒犬，就让我带上诸位兄弟们，亲自前去一会。”
说着他翻身下了獠马，以步兵之姿，执着双刀，与方才集结完毕的、同样执着双刀的亲卫门一同迎战。
蟒犬克獠马，而步卒短兵相接易寻其破绽。
短兵之最，尤以双刀。
“杀！”
……
“现下我方主帅正在空中与宁远所率的战雉交锋；宁坛已经占据影开门的要道，将宁圴夹击在洛水与东山影神壁之间；加上我们方才率领右翼急行军抵挡中央，尚且来不及铸起防线固守……”
夜幕方临，一处未点营火的大营里落下一只雉鹰。
一人从方才自降在他肩上的雉鹰腿上解下信筒，就逐字禀给身前的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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