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没问！”
沁睚忻睨着寒初珞愤而背身的模样，眼底诡异的怜悯竟然淡去几分。
这世间有他能尽数揣度的天下大势，有他看不懂的人心百态，可是兴味终归短暂。还不如三言两语，逗得寒初珞憋气来得有意思。
有意思？命魂？天魂？
三个闪念在须臾间被思绪深处涌出的更多的、只囊括在躯壳里的记忆包围。
一句话，一个单音，一些名讳，一些旁枝末节……
“五行问天”乃他幼时亲历，而非命魂。可他却只记得零星几许，远不如在命魂中的回溯里看到的那般清晰：万竹海徘徊在似是而非的风声里；那颗光怪陆离的果子被递到面前；被啃咬血肉时的痛感；“问天”那刻的鲜血飞溅……以及白凝羽和他的上古名器。
他知晓对错，能辨善恶，是三魂中最能感知一切的那一道魂。除此之外，在被剔除了一切过后的如今，他与天魂一样食不知味，真正能感同身受的记忆又被隔绝在命魂回溯彼端，尽数融在浓雾尽头。他所见之“道”恰如“唯一”之前，一切皆被一分为三，他对其余二者皆只知其表不知其里。
神魂展开躯壳的左手，摊在面前，仔细盯着那些逐年淡去不少却依旧骇人的伤疤，而后徐徐团起。
他得到了躯壳、将完整当做笑话，依旧没有历经“厮杀”与“吞噬”。
他夺走了命魂留下的一线生机；他代替了天魂来掌控这具躯壳；他是被称作天意现身人间的白景；他随心所欲，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他似乎被一些细小又微弱的，那些他满不在乎，又毫不起眼的东西缚住了手脚。
“我睡了。你也多少休息片刻……还有，不许趁我睡了就飘着。躺着，站着，坐着，皆可，就是别那么古怪的飘在天……”
寒初珞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没说完就睡着了。
他的确累了。
他与白景不同，长生露和伐虎碎片都是外来的助益，他依旧是凡人，既不能不吃不睡，还需耗费寿元来驱策无中之无。
如诗似画的声音往沁睚忻的思绪里刮下一道浅痕。不似他还记得的那些骇人却深刻的旁枝末节，细碎的纠结在那些似人的言行举止里。
“你想要什么？”
白景睚忻的不喜不怒的声音在他假想的镜面中出现，像在溺在水里倾听水面上的喊声，让打算离开的沁睚忻不禁驻足。
“你想要什么？”白景睚忻又问。
沁睚忻使躯壳从站至坐，数息之后才半躺下来。
“你想要什么？”白景睚忻再问。
沁睚忻躺在那些寒初珞特意铺陈的、他却不知意义为何的干燥草叶上，侧目睨了一眼身侧已经睡着的寒初珞，而后双目不舜地死盯着夜幕。
这世间之于白景，只是沙盘，只是黑白十九道。
命魂为世俗所限，天魂为规律所限，作为神魂的他却可以恣意妄为。
他们、它们……他能看到的一切，生死存亡也好，万事万物也罢，都是他手里的玩具。
白景睚忻问他：你想要什么。
他嗤笑。
他旁观。
他鄙夷。
他旁观。
然……？
天魂还在魂魄与天道衔接之处不停地问。
神魂却已不屑于回答。
他可以漠视天魂，却止不住思索。
他在三魂中执掌善恶与喜怒，他知道他们三者的欲求，亦因此明白什么是躯壳带来的切身之感。
可他同样不会渴，不会饿，不会累……那些寒初珞强加于他的种种似人之举，于他的确没有必要。
他想要什么？
只是高悬于顶的俯瞰世间，看这些凡人的徒劳挣扎吗？
他想要什么？
只是凌驾于另外两魂之上，永远执掌这具躯壳吗？
他想要什么？
命魂所历经的记忆对他如同水中望月，天魂所肯定诸人诸事诸物对他仿若幻影。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能让他如此执着的再度从天道中重新凝聚成形，又爬回这具躯壳？
难道真是这个除了硝烟与鲜血便再无其他的所谓乱世？
白景问天，天即白景。
与之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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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皮皮忻是挺难懂的（呆神表示放弃思考），暂时就所见即所得吧。这卷结束的时候，应该能解决这个难懂的问题。（悄悄的V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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