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起哥哥？”玉素在发着呆的林起眼前挥了挥手。林起才收回思绪，低头瞥了眼自己肩上的水桶，本来白着的脸脸也开始微微泛红，语气里仍听得出些微的怨怪：“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请姜大夫来给伯母复诊啊！”玉素仍是没有在意他的语气，四年前在客栈见到他时便是这样。
虽然心里明明知道玉素为什么而来，但听到她这么说，林起心里还是会涌起一丝丝喜悦，放下水桶，唇边也带起一勾笑意，“多谢你的挂念，我娘好多了，已经能起身走动了。”在双塘巷这种地方，乃至整个城南，马车极为少见，甚至很多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辆马车，尤其是这么富贵精致的马车。看到左右邻舍有人探头出来看，林起心里又有些得意，说话时特意挺了挺身子。
“真的呀？那太好了！”玉素没注意这些，她是真心的为他高兴。
“是啊，姜大夫真是妙手回春！”林起迎上前向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姜大夫深深鞠了个躬，声音比平时都要洪亮一些，“今天又要辛苦姜大夫了！”
“客气！诊个脉而已。”姜大夫看了一眼林起，摸了摸胡须说：“今日天气好，现在又没风，可以请令堂到屋外院中诊脉。”
“好！姜大夫请稍候，我去扶家母出来。”进门时林起又对侧边厨房喊了一声，“落落！”
“哎！”落落应声探出头来。看到院里众人时，大吃了一惊，“哥，这是？”
“落落，这是姜大夫，这是程姑娘，你去泡茶过来，把椅子搬出来。”林起吩咐了妹妹几句，便进屋了。
“姜大夫，程姑娘？这就是程姑娘？”落落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玉素，那欣喜的样子，反倒让玉素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对她笑了笑。这么一笑，更让落落看呆了眼，喃喃的说：“程姐姐，你好漂亮呀！”
这么热切的称呼，这么直白的夸奖，倒让玉素有些手足无措了，只能对着她笑笑。
“真好看，难怪哥哥这么喜欢你……”落落笑嘻嘻的走上来一个劲的盯着玉素看。
嘎~什么？本就被这姑娘看得无所适从的玉素，陡一听得这话，瞪大眼睛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落落，你在胡说些什么？”林起正扶着林夫人出来，听得这话，一脸羞恼的斥道：“椅子呢？还不快去倒茶！”
“哦……”落落吐了吐舌头，撅着嘴巴去了厨房。
这边林起搬来几张椅子给众人坐了，佩儿倒是没坐，站在玉素身后陪着，余叔也坐在马车辕上没下来。姜大夫细细的给林夫人诊脉，又让她伸出舌头给他瞧了瞧，道：“林夫人的病已无甚大碍，只需再换个平缓的方子，服上几贴，便能痊愈了，不用担心。”
“多谢姜大夫，多谢。”林起上前做了个揖，又赶紧把母亲的衣袖拉下来，生怕着了秋风。便要扶她进屋歇着。
姜大夫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玉素道：“不必客气，要谢就谢程姑娘吧，每次都是她安排好一切，接送老夫过来看诊的。”
林夫人抬眼朝玉素看去，“多谢程姑娘！”林起也转身看着玉素，略有些不自然的说：“多谢你了。”
玉素不好意思的摇摇头，笑着说：“不客气的，林起哥哥，我们是好朋友啊。”
林起点点头，又要去搀扶母亲进去。姜大夫说：“现在太阳正好，不必急着让夫人进去，久病之人，一直闷在屋里也是不行的，要在外面多晒晒。况且夫人身体已然大好，可以自行走动，不要动辄搀扶，要让病人自己起身自己走，只有自己动起来，才有助于更快痊愈。”
“哦……是，是！”林起停手，勾着两个手指头，有些无措。
姜大夫到一旁写方子去了。林夫人便道：“起儿，你去忙你的，我在这里晒晒。”
“好，娘，那我去让落落准备烧水做饭。”
“好！”等林起走开，林夫人坐在太阳底下，噙着抹温和的微笑，细细打量着玉素。玉素被她看得不自然，只得尴尬的笑笑，把眼睛看向院中别处。
林起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走上前去挡在娘的面前，正好姜大夫写好药方过来，交给林起。林起看了看药方说：“姜大夫，我明日去取药，敢问药费是多少。”
姜大夫还没开口，玉素倒是奇怪的问：“为什么要明天去取药呢？今天你妹妹不是在家吗？我们一会回去，要不你和我们一块去，早点取了药，早点吃上，林伯母的病不是就能早点好吗？这里本来就已经断了3天了。”
林起看了看玉素，又看了看停在路边的马车，心想，这马车上，该有软垫，该有暖炉吧，只是她是一片好心，自己若一起去取了药，今天也是回不来了，一晚上都不知道得在哪里露宿。想了想，便道：“不必了，我明日再去。”
“林起哥哥？”玉素不明白，还想说什么，林夫人倒是开口了：“多谢程姑娘好意，只是我们这乡下地方，没有马车，一日只有一趟牛车，这个时候去，只怕是赶不上回程的牛车的。”
“娘！”林起大窘，他不愿说出来的这么寒酸的事实，娘却偏要这么直白的说。
“牛车？”玉素从来没见过，也想象不出来。但看林起的模样，心里也有了数。之前跟嫂嫂说起，林起听余叔说的药费之后，那陡然变色的表情，嫂嫂便告诉了她，人越是缺什么，就越会在这方面有异于他人的更强烈的自尊，尤其是在异性面前。上次便是这样，因为银子，深深的打击到了林起倔强的自尊心，所以这次，玉素就不再问，也不再说这个了。
“这倒无妨。”姜大夫呵呵笑着说，“这个方子上所用的药材，都是一些普通常见的，各个医馆应该都有，你倒不用去济世堂，就在城南的医馆里，都能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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