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素一个劲的点头又摇头，甩落一地眼泪，“怎么会，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像你这么好的人，林起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来了，让你挨饿受冻这么多天，对不起……”
“玉素……”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人儿，林起心中颤动，很想伸手去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又怕在这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程府的大小姐，会有损她的名声，只能悄悄缩回手，轻声安慰，“玉素，这不是你的错。我家的境况，你也知道，这样的日子我也过习惯了，你不用难过！”
“林起哥哥……”听得他这么说，玉素哭得更厉害了，林起家穷，她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过，他经常或者这样的日子，竟然还说习惯了。“林起哥哥，你今天去我家好吗？我跟我爹娘说。我不要你做下人，不要你做奴才，我来想办法，你等我好不好？好不好？”
“玉素……”林起心中大为感动。这个女子，一心只想照顾他，让他能最大程度的保留自己的尊严和体面，“好，我等你。”
“你想干什么？”一声粗喝，阿荣一把拎住林起的衣襟。他本来以为两人只是在平常叙话，没敢靠太近。可他突然一回头，发现自家小姐哭成了泪人，以为是被林起欺负了，冲过来就拎起林起要打，忙被反应过来的玉素拦住，“阿荣住手，快放开他！”
“大小姐，你没事吧？”阿荣没松手，关心的看着还挂着泪的玉素。
“我没事。”快速抹了把眼泪，玉素偷偷回头看了眼程夫人，发现程夫人正看着他们，吓得赶紧说:“阿荣你快松手，这是我和哥哥的朋友！”阿荣手劲大，虎钳一般抓住林起，几天没怎么吃饭的林起差点被他给拎摔倒。
“大小姐和少爷的朋友？”阿荣错愕的看着林起，“那小姐刚才为什么哭？”
“我…刚才风好大，带起一颗好大的沙子到我眼睛了，我揉又揉不出来，揉得眼睛生疼，疼得我实在受不了才哭了，你快叫佩儿过来帮我瞧瞧，怎么给我弄出来？”玉素捂着眼睛，拼命揉得眼眶眉毛都是红的。边揉边发出“嘶”的吸气声，她这下是真疼，眼珠子都快被她揉出来了，不狠点，等下怎么瞒过程夫人？
“哦哦小姐你别揉了，都揉伤了，我叫佩儿姑娘来。”阿荣忙不迭的去叫佩儿。
佩儿听得小姐眼里进了沙子，揉得满眼通红，心下明白，过来装模作样的帮玉素又看又吹，最后说:“小姐眼睛揉伤了，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嗯嗯，你去跟娘说一声，让马车先送我回去。”
“是！”佩儿扶着玉素走到一边，去回过程夫人。程夫人不放心，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仔细看看玉素揉得通红的眼睛，问:“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
“啊不用，娘，”玉素忙摆手拒绝，“刚刚佩儿帮我看过，没看到那颗沙子了，估计刚刚我疼得哭，眼泪把它冲出来了。只是揉得眼睛还好疼，看着吓人罢了，我回去睡一会，让眼睛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事的。”
程夫人凝视着玉素，直把玉素盯得心虚，捂着眼睛装疼。又转身上下打量了下林起，林起见程夫人看他，忙躬身拱手行礼。程夫人双眉微蹙，看向玉素，“既然没事，那你就先回去吧。”
“好！哦对了，娘，这是我和哥哥之前认识的朋友，他难得过来，还没找客栈的，我可以带他一起回去，让他和哥哥叙个旧吗？”玉章一向做事稳重，也不胡乱交友，程夫人和程老爷都对他格外放心，甚至很多事情都愿意去听从他的意见，所以玉素一有摆不平的事，就爱拿玉章当挡箭牌。
“玉章的朋友？”果然程夫人又回头认真审视了一遍林起，虽然衣着简陋，但眉眼极是干净，看着倒也不像坏人。程夫人迟疑着，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娘！”玉素高兴极了，“娘，您先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一路回到程府，林起坐在马车外的车辕上，被风吹得冻得脸都要僵了，下了马车，使劲搓了搓脸，在门房下人惊愕的目光中，跟着玉素进了程府。
“佩儿，你去叫人收拾一间客房，让林公子先去休息。还有，让人送桶热水过去。”一进门，玉素就忙不迭的吩咐。
林起听着，心下感激玉素的妥帖。他睡了几晚破庙，现下又冷，急需一个热水澡给自己恢复元气。
“林起哥哥，你先跟佩儿去客房休息一会，其他的事情，等哥哥回来，我再跟他说。”只要哥哥同意，爹娘那里基本是没有问题的。玉素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好，那我先去了。”
看着林起的背影，玉素把环儿带回兰苑吩咐:“你拿点银子，去街上成衣店给林起哥哥买两身厚实的衣裳。”
“小姐？”
“快去！”
“……是！”
“记得，要厚的，暖和的，薄了不行。从里到外上上下下都要买！”
“是，小姐！”承载着玉素的殷殷嘱托，环儿拿着银子出府去了。
玉素自己则在房里思考，这个事情该怎么办？直接找哥哥去说？还是让嫂嫂去跟哥哥说？她抱着头理不出个头绪。
“阿路？”去刚到蘅园门口，玉素遇到阿路，阿路一般跟着玉章在书房伺候。“你去哪里？哥哥回来了吗？”
“大小姐，还没呢，少爷打发小的回来取枚章子。”
“哦。对了阿路，哥哥今天忙不忙？什么时候能回来，你知道吗？”
“少爷今日要去隔壁钦州谈些事情，这几天怕是回不来了。瞧，这才命我回来取章子呢！”阿路举着手里的章盒答到。
“啊？哥哥今天不回来啊？”这倒是没预料到的，玉素瞬间垮了脸色
“大小姐，您是有什么事吗？阿路一会转告大少爷？”
“哦，没事，你先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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