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坐在桌前的已经不是他凌芝了，而是那个三十五岁的凌队长。
“第一名是我的好朋友，我的榜样。”他深吸了口气，“舜空。”
周畅拿着照片，“这个舜空的出现不仅打破了警察学院的所有记录，而且是业内闻名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他毕业仅仅两年就侦破了很多大案，受过数次表彰，前途无量。但却在一次普通的执行任务过程中被警方自己的手枪击中，抢救无效死亡。”
“子弹作为证据保留，至今未找出真凶。”凌芝说出了那句台本上简单却多次提及的话，和周畅的声音重合。
众人有些惊讶，凌芝现在的状态太像是故事里的凌队长了，他眼神深沉，每当提起舜空的名字，指尖便不自觉的抽搐着。
“你在调查局长。”周畅问道。
“对。”
“你已经知道了真相。”
“没错。”凌芝双手交叠，“局长勾结涉黑势力，在一次出警围剿的过程中，他把警方的行动告知了对方，舜空作为内应，在行动过程中被我方警力误伤。”
他睫毛微颤，语气也哽咽了起来，“我也受了伤，醒来之后，他的墓碑已经建好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事情？”
凌芝的嗓子哑了，像是呕血般吐出两个字，“昨天……”
那支离破碎的信念，复仇的怒火，化为那颗无主的子弹，击中的仿佛不是舜空，而是凌队长。
“但是舜空在警察学院时你们虽然是朋友但之间没有互相竞争的关系吗，尤其进入了一个警局。”杜秋意问道，“像是魏辅警和钟副局的这种。”
“我还搜到了一封信。”周畅拿了出来，看向凌芝“是凌队长写给舜空的，‘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你，也许等我为你报了仇，你才会来梦里见我吧。’也就是说，你对他……”
凌芝微微一笑，杏眼弯起，眼神澄澈，可眼角的泪出卖了他，明明是一张笑脸，却只能看到无尽的哀伤。
所有人都沉默了，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不敢发出半声声响，这是他们找来最入戏的玩家。
编剧攥紧了自己的本子，能看到自己的故事被诠释到如此地步，她快要无法呼吸了，还差最后一点，最后的高|潮。
“我暗恋他。”
四个字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却振聋发聩。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只有尧之的眼皮微动了一下。
“你找到了两个凶手。”周畅打破了僵局，她的语气也很惆怅，“一个局长，还有一位在座的人。”
大家都震惊了，杜秋意和钟桦互相看了一眼。
“十一年前突然有人还清了一笔赌债……”
“是你！？”杜秋意震惊道。
魏染也愣了，“我帮人办的那件事，不会是……”他打了一个激灵，“我当时开枪打中的人是舜空？”
“我找了十一年。” 凌芝抬起眼，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局长并没告诉你击杀对象，事后涉黑势力被歼灭，所以你不知道实情。”
周畅接过话头， “好的，以上。”
“谢谢。哎呦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杜秋意看向钟桦，“请吧，钟局。”
“我也是，这剧情也太高能了，我主要搜的是尧修理的办公室。”钟桦站起身来，他情绪激动，“尧修理是整个剧本里最神秘的一个人，我的故事里没有这个人，刚才大家所谈论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些关联，可这个人进入我们警察厅的线索却一点都没有，但是我发现了他的体检报告。”
钟桦拿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患者左心肺功能受损，经常导致呼吸困难，不可剧烈运动。’首先你有旧伤。”
尧之点头，“对。”
“然后除了每年的常规体检外，我发现一份整容医院档案，你整了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大家还是偷笑了起来。
魏染直接问道，“哪家整容医院能整成这样，给我也介绍介绍。”
“最可怕的是这份记录。”钟桦举了起来，“你受重伤出院的时间，是十一年前那件事的两个月后，A型血。凌队，舜空的血型是。”
凌芝觉得双耳都听不清别人的声音，他只是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尧之，故事里的空缺，对凌队长来说一生最重要的人，是尧之抽中的角色，舜空。
他语气酸涩，“是你……”
话音刚落，一滴豆大的眼泪滑了下来，砸在了桌面上。
尧之转过头，对着凌芝微笑着，“好久不见。”
当事人出现在现场，所有人都傻了。
凌芝坐在座位上，他仿佛坐在天堂与地狱的分界线上，身前是魂牵梦萦的人，身后是燃烧着罪恶之火的地狱深渊。
钟桦还在继续，“你是来复仇的吗？我在你的衣柜里找到了调查文件。”
尧之说道，“是。”
“可是他并没有很急迫啊。”周畅问道，“他十多年来早就知道自己是被警队里的人出卖的，而且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没必要现在下手啊。”
“对，其实包括钟桦也是。”杜秋意总结道，“现在一是魏辅警拿不到钱了，情况比较紧急；二是周保洁，她知道自己爸爸的事情，但同时我们也要考虑她能否做到使人高空坠落这件事；还有就是凌队长，因为昨天知道了真相，被多年折磨的他冲动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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