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走到凌敏身后开始按摩, 凌敏有点自言自语的味道，慢慢地道：“玥王坚持亲自领兵。他在蓟州五年，比较熟悉蓟州与西魏的情况，又是王爷身份, 对于鼓舞军心民心也很有帮助。本来他去是最好的。可是，战争无情，敌人如果下暗招，更是防不胜防, 他不能轻易涉险。何况, 与赵姑娘的亲事就在眼前……”
苏青隐隐觉得有些压抑，没有接话。凌敏又道：“宣王建议将他与赵姑娘的亲事提前, 成亲后再去蓟州, 父皇也在考虑中。可玥王，坚决不同意, 甚至说要取消婚约……”
“他说，国难当前，身为王爷, 更应以身作则，冲锋陷阵，保家卫国。他说, 国难当前, 如何还敢操办个人婚事？他说, 若自己一去不复返, 叫赵姑娘情何以堪…..”
“苏青, 其实，我觉得他还有一个原因没说，那就是你！”
苏青心下一顿，手上却没停，不紧不慢地继续揉捏着他的肌肉：“我？敏公子，你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凌敏没有反驳，却转换了话题：“苏青，如果我去蓟州，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应该不会这么快轮到自己上战场吧？
苏青没有阵面回答，只说：“你自己说的，战争无情，敌人如果下暗招，更是防不胜防，你怎能轻易涉险？”
对于凌敏来说，如果有战功相佐，这个太子的位置就稳如泰山了。但是，万一战败，那就只能一切从零开始了。因为这样，他才这么犹豫不决吗？他如果上表说要领兵出征，皇帝又会怎么考虑呢？
苏青正在心里权衡着，凌敏又发问了：“如果是玥王去，你会跟他一起走吗？”
这叫什么事？
苏青冷静地回答：“如果战争需要我，不管谁领兵，我都会去的。不过，我觉得，玥王比你更合适。”
凌玥如果留下来成亲，自己还是有受到骚扰的可能。但他去了战场，就没有机会纠缠自己了。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说不定他会慢慢忘了自己。或者，等他再过五年从蓟州回来，自己已经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了。苏青很乐观地想象着。
“他去，胜算比较大，兵士和百姓就会牺牲得更少，这道理我懂。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苏青，我听说，你们最近经常在一起……”
“他觉得我那天拒绝了他，心里不甘，一定要缠着我使遍三十六计吧。我听说穆将军开战五天后就被暗杀了，为什么这么久才传来消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苏青问出了自己和苏行风的疑惑。
凌敏沉默了一下才说：“穆将军是被人下了毒。开战第五天身体就不好了，军中大夫没能查出来，只说他是过于劳累，病倒的。穆将军没有在意，一直撑着。十天后……就去了。后来才从尸身上发现端倪。”
“毒？”苏青大吃一惊，“那为什么外面流传说是穆将军开战五天就……”
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流传只是流传，恐怕有人以讹传讹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是谁下的毒？自己人还是西魏人？有没有其他将领也中毒了？”
“现在还不确定是谁下的毒。父皇没有公开这件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穆将军的副将宋云祥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但现在受了伤。蓟州的状况现在很危险。”
那，开战总要有理由吧，要发什么声讨书或檄文之类的吧。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以前在边境也总有一些摩擦，但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大规模的进攻。西魏这次为什么要突然发难？理由呢？他们总不可能想打就打吧？”
凌敏摇摇头：“他们这次，不会善罢甘休。独孤剑上次来东陵刺探过，也许是莫离的表现让他觉得东陵无人，很好欺负。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我们表现出的其他实力感到震惊，怕东陵日益强大会威胁到他们，才趁北云混乱的时候来打压我们。就像你说的，如果不能预防，所有的危险和问题就要在萌芽状态时扼杀掉。他们突然发难，理由却是污蔑我们杀了西魏的一个小将。”
“......”
“苏青，对于玥王，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为什么又要绕回来？你不累吗？
苏青有点无力：“我上次就说过了，玥王年轻有为、智勇双全、我自然是很敬佩的。”
“苏青，你何苦拿这些话来敷衍我？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所不谈了吗？”凌敏拉过苏青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上。
温热而又有点粗糙的感觉从手心传过来，苏青不用看也知道，凌敏现在的表情很无奈、很沧桑。
可是，以前，他们就不是无话不说的朋友。现在，也自然有更大的隔阂------一个打定主意只想做普通朋友，而另一个，表面上答应了，心里却还没有放开。能不绕着圈圈说话吗？
顺着凌敏的手势，苏青缓缓地在他太阳穴附近按摩，一边放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像我这种人，如果跟了你们谁，结果会怎么样？
情深意切的时候，你们可以说，心里最爱的是我，会一辈子宠着我。可是，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何况一辈子这么远？当新鲜感终于过去，到了相看两生厌的时候，你们依旧位高权重、妻妾成群、儿孙满堂。我却是孤苦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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