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你看这布面甲的重量是不是要比蹄筋翎根铠还要来的轻巧？”
孙公亮疑惑地拿过那副布面甲仔细地观察起来。布面甲的表面布满泡钉，与传统的甲胄也是不一样。
孙公亮掂量了一下，发现这甲胄的重量比寻常的铁甲还要轻便不少。
而且与铁甲不同的是，这一副甲胄的开襟方式是对襟式的，不是套头式的，比套头式要方便不少。
士兵在穿戴的时候，只需要自己穿戴就可以了，不需要像套头式盔甲那样，还要借助同伴。
总之穿脱方便。
孙公亮一家好歹是做铠甲发家的，精通制甲。
孙公亮用手揉捏这幅铠甲，在触感上，他发现里面衬垫了一些金属类的物体。
孙公亮忽然道：“你这有刀么？”
赵诵见孙公亮提起刀，立马警惕道：“孙老先生要做什么？”
孙公亮冷笑道：“你以为我要杀你，我只不过想看看这铠甲里面到底塞的是什么？”
赵诵立即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给了孙公亮。
孙公亮不知道赵诵递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赵诵笑笑，这瑞士军刀是万用刀，功能有不少，他立即将一刀片抽了出来。
赵诵抽出的一刹那，孙公亮被这惊呆了，“这把刀居然可以从里面抽出来，果然是设计奇巧。”
但孙公亮说出这句话后就后悔了，现在他可是在敌军阵营内。
“咳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孙公亮冷静下来，然后用刀朝布面甲的表面划了起来。
刀碰到布面发出撕拉声，随即刀就碰到里面的铁片。
孙公亮停止撕扯，将瑞士军刀还给了赵诵。
赵诵取回了自己的瑞士军刀，放回了口袋。
孙公亮取出那铁片观察了起来，这铁片居然是圆型的，而且铁片的中间稍微隆起，隆起的部位朝外，凹进去的部位则朝内，而这块铁片居然是被一块皮给包裹的。
似乎是一种动物皮囊。
孙公亮观察后发现，这不是牛皮。
好像是猪皮。
猪皮包裹着铁片，然后将猪皮一片一片地缝合在甲胄里面。
猪皮有柔、韧性，而且制作方便，应对弓箭一类是再好不过的了。
实际上除了猪皮之外，牛皮、鹿皮、犀牛皮都可以，不过还是猪皮便宜可取。
孙公亮又想道，这幅甲胄的确要比一般的铁甲轻巧多了，因为一般的铁甲若要连接起来，就要用皮条编缀，铁甲上也要人工手凿出一个个的小孔，然后用于穿条，为了安全起见，还要铁片层层叠加在一起，要耗费不少的铁片。
这样一来，就要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了。
而这布面甲，若只是破了一个地方，只要在破损的地方加一块上去，然后再用线缝合起来就可以了，铁片也不用一个个凿出孔洞来，少费时少费力。
还有，孙公亮发现在寒冷的天气，士兵全换上这种铠甲，可以有效地保暖。
而且铁片包裹在内，也可以防止锈蚀。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一副比做铁甲要便宜不少，可以节省军费开支。
孙公亮想了想，有些激动，不过眼下他父子二人是在宋国境内，这样一想，孙公亮的情绪就低落下来。
不过孙公亮又想着如今蒙古军南下，他父子二人只要等待蒙古军打到临安城下，他父子二人就有希望回北方了。
赵诵看着孙公亮的脸色复杂多变、时好时坏，赵诵问他，“孙老先生觉得这幅铠甲怎么样？”
孙公亮听罢，嘴上倔强道：“好是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但对你宋军来说，再好的利器都是废物。”
“孙老先生激动了。”赵诵听了这话，并没有生气，这孙公亮果然是在情绪上。
对孙公亮，赵诵只是借布面甲来打击对方的信心而已。
孙公亮其实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孙家父子在赵诵的手中，而不是在蒙古人的手中。
至于造甲方面，孙家父子只是起了一个参谋而已。
赵诵手上不止有布面甲的资料，还有比布面甲更好的甲胄。
只是现在赵诵让工匠做这幅布面甲，应对的是眼下的情况。
眼下虽然突火枪已经出现了，还有猛火油等，但这些只是辅助式武器，宋军或者蒙军中也不是所有的兵种都配备的，更多的还是弓弩骑射、步兵冲击的冷兵器时代。
而且蒙古军队配备的蹄筋翎根铠，也只是应对的是弓弩一类的冷兵器。
再者，布面甲的列装最适合的自然是普通士兵和低级军官。
若到将来等热兵器大量使用之后，赵诵才会考虑让工匠们造棉甲。
而对赵诵来说，布面甲经济实惠，占的是“便宜”两字。
密室内，赵诵看着孙公亮的阴晴不定的脸色，他大致能猜到孙公亮在想什么。
“孙老先生放心，孙先生已经在别院了。”
孙公亮冷哼一声，没有给赵诵好的脸色，“而今我是阶下囚，就算有再好的待遇，那也是在敌国而已。”
“孙老先生，时间能证明一切。”
孙公亮没有说话。
......
送孙公亮出去之后，赵诵就一直站在原地思考。
虽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但大宋内部的局面还是不利。
如今蒙古南下，都把目光对准了蒙古人，皇帝赵昀也亲自出来理政了，朝局暂时稳定了些。
这段时间，宋军败多胜少，西路宋军蒲择之、刘整计划收付成都失败，往东退去，战线收缩在合州一带。
西路兀良合台还在攻打老苍关，按照历史的进程来看，兀良合台将会突破老苍关，一路挺近宋国腹地，绕过在播州一带的吕文德军队。
在未来兀良合台领军连下贵州（今广西贵县）﹑象州﹐然后入静江府（今广西桂林）﹐破辰州（今湖南沅陵）﹑沅州（今湖南芷江）﹐于次年正月（1259年）直抵潭州（长沙）城下。
东路李璮陈兵海州，与赵诵达成了合作，没有出兵，是赵诵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中路宗王塔察儿，眼下是攻打荆湖一带，按照历史进程来说，将来的中路会是忽必烈亲自领军，而宗王塔察儿则是攻打荆山。
想起忽必烈，赵诵的情绪就激动起来。
在未来，忽必烈才是宋国的头号大敌。
而眼下宋军的战斗力还是不强，能凭借湖泊纵横展开守城的局势，而不是北上与蒙古人作战。
宋军士兵的最大优势就是守城，将蒙古军队拖在南方战争的泥沼中。
还有利用南方与北方气候的不同，让蒙古军困守南方。
这跟当年在猴子利用本土的地形与美帝作战是差不多的。
眼下，蒙古就是美帝，但宋国不是猴子。
要活下去，不是直接与敌人作战，而是一步步拖垮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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