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程队，你说过这个周末请客的！”公安局里一群人闹哄哄的。
今天是周五，前几天刑警队第一队加班加点破了一桩重大抢劫案，程锦许诺要请客犒劳大家。他笑道：“走啊，去哪？KTV？”
“不去，今天我们要去异度！”异度是家酒吧，他们商量好了要去那儿高消费一把。
“异度？那我这个月的薪水还不够你们喝的，我不用吃饭了？”
“头儿，饭好办啊，我们请你了！”
“那我还有什么可说得？走吧。不过酒吧也没这么早开门，那你们先请我去吃饭吧。”程锦笑道。
众人一片哀嚎，还没喝上酒，就得自己先付钱请吃饭，大家更是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程锦他们以前去过异度，老板王贺认识他们。看到这一大群便衣走进酒吧，他忙走过来招呼：“程哥，今天这是？”
程锦笑道：“警察也有休息娱乐时间，过来喝几杯。”这老板30来岁，比他大上几岁，但看到他就叫程哥，纠正也没用。
“啊，欢迎欢迎！今天免单，我请你们！”
“别，你要真免单，他们还当你犯事了，明天扫黄组和缉毒组就上你这来了。”
“这哪能呢？！我这是正经生意，绝对没有那些违法的服务。”王老板急了，赶紧表明态度。
“行了，这我了解。”程锦拦住他，“真就来这喝几杯，我答应了请客，他们就非要来你这儿高消费一把，你去忙你的吧，让他们自己玩就好。”听他这么一说，王贺才放心下来，连忙叮嘱服务员们好好招待他们。
酒吧里非常嘈杂，程锦被他那些同事灌了几杯酒后，有些头晕，对巨大噪音与眩目灯光的耐受度急剧下降，他和同事说了声，走到走廊上去透气。
才歇了一小会儿，就有人过来搭讪，他笑道：“抱歉，我得去下卫生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后他决定去楼顶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便拐上了左边的楼梯。
楼梯口有个男人站着，程锦路过时扫了他一眼，男人也正好看向他，两人目光交错了一瞬，双方都很镇定。看对方不心虚，程锦心想，应该不是心中有鬼的犯罪分子，他沿着楼梯继续往上走。
一般会有很多人在楼顶吸烟，或者做些别的。
但这次程锦只看到一个人，男人，在这深秋也只穿着件黑衬衫并只扣着一两颗扣子的男人。他有些好笑地想或许其它扣子是被下面的那些女人给解开的。
男人朝程锦走过来：“好久不见。”
他走近后，程锦看清了他的脸，立刻认出来了他是谁。
他依旧是微卷的头发、白皮肤、尖下巴，只是现在长开了。还是个男孩时可以用好看或者漂亮来形容，现在要换成帅以及英俊了。
程锦微笑：“好久不见。”潜意识中他觉得他们迟早会再见面，只是没想到居然会隔12年之久。
男人伸出右手：“我是杨思觅，思想的思，寻觅的觅。”
“程锦，前程似锦的程锦。”程锦伸手握上去，笑道，“你现在怎样？”
杨思觅握着程锦的手，温暖的，他握住不松手，“前几天你抓那些抢劫犯我有去帮忙。”
那次行动来帮忙的是特种部队的人，程锦有点惊讶：“你在军队？”
“不是。”
程锦笑了笑，没再多问。这些年，他时常想起杨思觅，他总是想，像他这样的人，会过怎样的生活。现在他知道了，杨思觅选了一种能合法杀人的职业。前几天的那些抢劫犯只活捉了一个——还是重伤，其余五个都被狙击手干掉了。
“你当时看到我了？”
“嗯。”那天，杨思觅突然看到程锦，分了神，意外地枪下留了活人。
程锦看他握着自己的手不放，心想，还好没有人上来，要不人家看他们这样，不知会怎么想。一转念，他问：“楼梯口的是你朋友？”
“跟着我的人，我让他除了你之外别让别人上来。”
程锦一愣，那人一看就是从部队出来的，跟着杨思觅应该不是为了保护他，可能是在监视他……
这些年他一直担心一件事：自己当年让杨思觅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如果医院认为他对别人没有危害，放他出院，那会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杨思觅家应该并不是普通家庭，他家人找到了让他安全生活下去的办法。
杨思觅用空着的左手摸了摸程锦的脸：“确实是热的。”
程锦失笑：“嗯，我还活着。”但马上他就因为杨思觅滑到他脖子上的手而止住了笑声。他想两人要是打起来的话，现在的自己应该能和杨思觅打个势均力敌吧？他的搏击术在公安大学时可一直是最好的……之一，工作这几年也累积了很丰富的实战经验。
杨思觅松开了程锦的右手，转而把手搭上程锦的腰。他上前一步，两人交颈相拥，他们两人身高相仿，他偏头靠着程锦的颈项，感觉到程锦的颈动脉在他唇齿下搏动。
程锦被他呼在自己脖子上的热气弄得很不自在，推推他的肩膀：“喂，正常人可不这样。”
“嗯。”杨思觅应了声，但不动。
程锦暗自思索着，杨思觅这个行为是在对他认同的人表示亲近或者好感？他觉得杨思觅像是遗失了人类的情感，只剩下动物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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