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拖着沉重的双腿终于走到家里时,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已经在他家做客的赵茹,对上他震惊的眼时,赵茹端着茶杯得意的眉毛一挑,年幼的祁臣那一刻竟然心领神会。
她在说:你以为你跑的了?
不等他解释,他爹的拳脚先轰过来:“你回来干嘛!知不知道你姨急得够呛!你都多大了还不懂事!”
“爹,”经过一夜的折腾,他已经没了力气,几乎在肩膀被打的第一下就跪下了,他哭求着:“我想回家。”
“回什么家!”他爹吼着,“你家在市里,多大的房子,多好的地方,你不好好待着,竟惹事!你就是欠打!”
当着赵茹和他妈的面,他爹对他又打又踹,拳头如同沙包一样落在他身上,从始至终,赵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冷眼旁观。
他妈中间似乎拦了一句,赵茹适时开口:“姐,县城的房子选好了告诉我,钱我都准备好了,能提早从村子里搬出去就提前点。你家老二户口的事也该解决了,不然耽误念书的。”
他妈面露喜色,再不看倒在地上的祁臣一眼:“对对!房子我早选好了,这不看你忙没好意思说,老二的户口只要改成城市的,就能在县里念小学了!”
听到房子的事,他爹的力气更大了,吼骂声一波高过一波:“你看你,摊上这么好的小姨还不知足,成天闹什么闹!”
他爹转头对赵茹说:“小茹,这孩子不听话你就打,打不死的,实在不行来找我,我替你收拾他!”说这话时,他爹狠狠地踹他的肚子,“快,给你姨道歉!”
祁臣的小腹火烧一样的疼,可仍犟得一句话不肯说。
他爹拎着他后颈狠狠往墙上一甩,祁臣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摔裂了,肚子里翻涌的厉害,开始干呕起来,酸臭的水吐到地上,惹得他爹怒气上涌,狰狞的皱着眉,大手捏着他的脖子要把他的脸往呕吐物里按的时候,赵茹凉凉开口:“行了。”
她只一句话,就让他爹停了手。
最后,他在家待了不到一个小时,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几乎全程在遭受殴打,末了还是被赵茹带走了。
车上,赵茹的声音凉彻入骨,她对低头沉默的祁臣说:“以后,要乖乖的。”
后来,祁臣渐渐明白了赵茹的用意,她就是要让他明白,能掌握他生死一切的人是她,连他的父母都不会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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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朝的心脏被拽成一团,牵扯的浑身的肌肉一点点的抽疼,她知道事情已过去多年,可在听到祁臣用沙哑平调的语气讲述时依然能够感同身受的体会到那种压抑与绝望。
为他揪心,又恨自己无能为力。
她真想抱住眼前的他,告诉他一切已经过去,不要再说了,可理智又在压抑,反复折磨之下,她此时的痛苦不比祁臣少几分。
“在我回去把身上的伤养好之后,赵茹第三次带我上了车。”祁臣的双眸暗沉无光,平直的开口回忆。
在经历过求助家人无用之后,赵茹以为他会变乖的讨好他,可他反而变得沉默不笑,防备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一天晚上,赵茹喷了名为魔爱之吻的香水,混合着花香味道,极为浓烈,每一次聚会,她都会喷这个香水,祁臣只觉得这味道像是干枯河岸上腐烂臭鱼的腥味,令他闻之作呕。
这同时是宣告他命运来临的警号。
无论怎样不愿,在赵茹的威逼之下,年幼的他不得不上了车,这一次不像前两次一样地点在宽阔的酒店里举行聚会,而是来到一个混乱的地下场。
多年以后,祁臣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赵茹进入他们圈子里的“敲门砖”。
他是她给他们的礼物,前两次便是挑选的过程,这一次有人选中了他,于是直接带到场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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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对方的要求,或者是赵茹的刻意羞辱。
在去包房之前,赵茹带着他去了另一间房间给他打扮。
当看见那条夸张的粉红色公主裙祁臣的眼睛立刻红了,他拼命挣扎,吼着要回家,通红的双眼令他看起来像一头野兽一样随时会扑上去撕咬,这时赵茹走过来给了他一巴掌。
她轻描淡写的给他下了死刑:“你再闹,我就告诉你爸妈,让他们彻底不要你了!”
在孩子眼里,父母是天,即使被打到遍体鳞伤,也抵抗不了父母一个温柔的笑。
如同被虐待的家狗即使在被打死的前一秒,还会去舔主人的手一样,父母于孩子便是最渴望的温暖。
最后在赵茹威逼利诱之下,祁臣被迫换上了那身公主装。
看到镜子里恶心的自己,祁臣目眦欲裂,恨不得撕破身上的衣服,砸烂面前的镜子!
他几乎是立刻联想到上一次在聚会上看到的小女孩。
他现在和她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一模一样。
当他和赵茹一起走入包房里时,里面闷热而窒息的混乱味道让他喘不过气来,所有人的声音都不见了,他们都在盯着他。
身后,赵茹在他的背上一推,催促道:“阿臣,笑一笑。”
他根本笑不出来。
被安排坐在那个人身边后,清晰的闻到对方身上混杂着烟酒与女人香气的混合味道,他差点忍不住吐了,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些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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