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褚衍凝神看着林太后, 似乎是在思索她的话，良久，他才开口：“那么，太后您打算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有很多事，即使大家心知肚明, 由你褚衍或是别的什么人开口都显得别有居心。却唯有我, 既是先帝遗孀, 又是当今太后，有些事又我来做, 会显得更名正言顺。”林太后淡淡地开口, “当然，林家的能力有限，在别的方面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我想这些时日褚将军已经做好了准备, 哀家能做的，也不过是雪中送炭而已。”
褚衍笑了一下, 缓缓地点了点头, 而后朝着林太后拱了拱手：“那就有劳太后了。”
林太后回以笑意：“各有所图而已。只是希望将军言而有信，就算看在皇帝也是先帝的血脉的份上, 也替哀家保住他。”
褚衍点头：“这是自然。太后放心就是了。”
林太后微微扬了扬唇角，再转头朝着白珩看了一眼，眼底的神色倒是更为复杂了一些, 她轻轻地开口道：“你们白家的人, 倒是都生的一副好模样。”
白珩抬头回视她：“太后过奖了。”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在后宫十余年, 眼看着他们白家身居高位, 看着他长姐备受宠爱，即使没有什么动作，却也难免心生怨怼。即使眼下出言讽刺，他大概都可以理解。
林太后却只是看了他一会，突然开口问道：“你可有你兄长的消息？”
白珩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面上明显的惊讶之后，才摇了摇头：“兄长去了洛口之后就再无消息。”说着，垂下眼帘，一副十分担心的样子。
林太后看了他一眼，最终只发出了一声轻叹：“曾经我对你兄长怨念颇多，到了这个时候，却希望他能无事，或许因所有的仇怨也都随着先帝而去，被留下的，都只是可怜人而已。”
林太后居然知道大哥与先帝的事？白珩先是觉得惊愕，但随即又觉得可以理解。她十几岁就跟在先帝身边，很多事情看的久了也就通透了。他抬起头看了林太后一会，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她的话，又低下了头。
林太后看着他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言，转过头继续与褚衍商量后续的事情。
林太后在将军府停留了小半个时辰，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好像她出现时一样。褚衍的手下一直守在门外，径直将她送出府外，立刻有另一伙黑衣人迎上来，护送林太后而去。褚衍的手下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之中才回到府里向褚衍报信。
褚衍听闻后只是点了点头，朝着他挥了挥手：“派人暗中看着他们，切勿让人发现她的行踪。”
属下领命退了下去，顺势带上了房门，将夜间的凉意全都阻隔在门外。可是却依旧有冷风从身后吹来，吹散了褚衍的思绪。他回过头，看见白珩正站在窗边，夜风拂动他的发梢。
褚衍走过去顺手扯过一件外袍披在他肩上，轻声道：“夜里风凉。”
白珩轻轻点了点头，顺手关上了窗，手指按在窗上，半晌才低低地开口：“我以前其实一直不怎么喜欢林家的人，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要与林家的人合作，一起对付我的父亲。”
褚衍愣了一下，最终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顺手将白珩抱在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白珩将脸埋在他肩头，轻声道：“在这种时候，我只能庆幸自己还有你。”
褚衍微微弯了弯眼角，凑在他耳边：“那你可以一直庆幸了，因为我一直都在。”
有褚衍的帮忙掩饰，林太后那一日的行踪真的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也或者是因为白懿被朝堂表面的平和之下的各种暗涌缠的焦头烂额，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那个多年以来一直沉默甚至看起来有些软弱的哪怕在她夫君死了之后也只有专心礼佛来缓解自己的哀痛的女人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并将给他奉上最大的阻碍。
新皇登基的大典还在有条不紊的筹备中，所以，整个朝野不管明里还是暗里似乎都分外的忙碌，因而不管出于何种的目的，几乎所有人都在期盼着那一日的来临。
征和五年十月初八，征和帝伏湛崩殂一月整，恰好是新帝伏烈的登基大典之日。
褚衍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内还是昏暗一片，显然天还未亮，白珩正枕在他手臂上，整张脸贴在他怀里，发出清浅的呼吸声，显然是睡得香甜。褚衍低下头看了看他，这段时日经过自己的精心照料，白珩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原本几乎有些凹陷的脸颊终于长了些肉，脸色也好了不少，让褚衍每每看起来都觉得心情更好了一些。
他用另一只手掀开床帘朝外看了一眼，尽管天色还算早，但他也不得不起了。他托病太久，到了这一日却是一定要去的，不然他亲手策划的那场大戏，他自己要看不到了。
他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想要坐起来，却难免碰到了正枕着他手臂的白珩。白珩慢慢抬起脸，然后掀开眼皮看了褚衍一眼，眼睛微微眨了眨，合上之后又努力地睁开，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褚衍的脸之后，才打了个呵欠，爬了起来，坐在床榻上睡眼朦胧地看着褚衍。
他身上还残留了一点昨夜留下的痕迹，正顺着敞开的衣襟落入褚衍眼里，褚衍看着他这幅模样，眼皮抖了抖，最终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吻上了白珩的唇。
这一吻过后两个人全都彻底清醒了过来，白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朝着褚衍笑了一下：“该起了？”
褚衍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今日你可以不去的，你现在名义上并没有官职，登基大典这种事其实也与你没有什么关系。”
白珩晃了晃脑袋，下了床，光裸着脚拿了外袍过来，站在床榻边看着褚衍，固执道：“整个朝堂之上，大概没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出现了。”他轻声道，“我要亲眼看着，所有的一切，都要亲眼看着。”
褚衍对上他明亮的眼，良久，轻轻点了点头，顺手从他手里接过外袍，一面帮白珩穿一面道：“好，我陪着你，看着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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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末的加班到晚上八点多。本来还能继续往下写的，但是下面登基大典那段可能不是一点能写完的，还是下章拿整章写更好一点，今天就到这儿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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