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海中航行是一件相当枯燥的事情。
没有网络，没有新鲜的话题，能够接收到的信息就只有每天都在迅速变化的环境——但很显然，这样的变化并不足以引起人的兴趣。
在这样的旅途中，大抵不出一个月，人就要疯吧。
眉心传来隐隐的刺痛感，陆放站在已经透明化的飞船舱壁前，五指微微聚拢。
就在刚刚，一尊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虚无巨兽和他擦肩而过，其行走间带起的虚空乱流，几乎要直接将飞船带到它的体内。
那是诞生自世界坍塌后的虚无中的强大生命。
然而到目前为止，科学修真世界只是简单地给这一物种定下了名字。
它们内部的沟通方式，它们的诞生方式，饮食，作息……它们所有的一切，对于科学修真世界来说，都是一个迷。
即使对方已经远去，陆放仍然对方才的遭遇心有余悸。
事实上，刚才他已经做好了使用聊天群前往其他世界的准备，只要飞船有支持不住的迹象，就会直接离开。
只能说幸好，最快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对于常年在世界海中游荡的老手们来说，这种事情或许是司空见惯，谈及时就像是今天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一般随意，但对陆放来说，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当陆放想要回到位置上时，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支漆黑的舰队。
庄重而威严。
这支舰队目标明确，在世界海中航行的速度很快，只是呼吸间就已经来到路放的小飞船附近。
陆放这才得以近距离观摩到这支舰队的模样。
从战舰的形制上，陆放辨认出这是一支属于联盟的巡狩舰队。
天穹级战舰十五艘，亘古级战舰三艘，共同守卫在舰身上铭有【红裳号】字样的寰宇级战舰旁。
他曾经有听说过关于这支舰队的消息。
联盟第七巡狩舰队。
并不是因为这支舰队有多么强大，取得的战绩有多么耀人，而是因为这支舰队的司令官。
方鸿渐，联盟第七巡狩舰队司令官，洞玄境，南界州出身。
作为南界州出去的名人，他的名字时不时就会被学校里的老师提及，用于督促学生们修行。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是冲着那只虚无巨兽去的吗？
观察舰队移动的轨迹，同那支虚无巨兽几乎完全重叠，陆放不禁猜测。
……
“司令，刚刚那是南界州的辰型探索者飞船？”
指挥室内，气氛肃然凝重，交流声不绝于耳。
方鸿渐坐在主位上，神色也有些沉凝。
身前的光幕上，标志着虚无巨兽的红色圆标正在迅速脱离中心位置，自己等人，这次恐怕又要无功而返。
听到身旁副官询问，他微微愣了一下。
“辰型探索者？”
“刚刚舰队行驶的时候正巧看到的。”副官手指点动，一段录像被截取出来，共享到方鸿渐身前的光幕上。
望着银色飞船那熟悉的曲线，方鸿渐眼神逐渐幽深，手指敲击座椅的扶手，回想起从前。
“是辰型探索者没错，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南界州的飞船还是没有改进。”
“吃老本也要有吃老本的本钱嘛，毕竟联盟目前的量产型号里，辰型探索者是最出色的，其他地方追不上，南界州那边自然也没有什么动力，没有追逐者，也就没有了必须要进步的压力。”
副官轻声笑道。
“安于现状罢了。”方鸿渐微微摇头，“准备返航吧，这只虚无巨兽恐怕是捕捉不到了。”
“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副官不满地啧了一声，“中央研究院那边就说要虚无巨兽，也不派个人过来指导一下，这都是跑走的第几头了？”
“毕竟对我们来说，虚无巨兽身上的谜团太多，中央研究院那边更多也只是试一试而已。”方鸿渐沉吟片刻，想起在中央研究院工作的朋友对自己说的话。
“现在都是摸着黑过河，我们此前对虚无巨兽并没有相关信息的积累，就连捕捉都需要各支舰队自行研究。”
“谁说不是呢。”副官叹息一声，“突然说要展开对虚无巨兽的研究，真不知道研究院里那群搞研究的在想什么，没头没脑的就来了这么一桩事。”
“你也少抱怨几句，我们照做就是，没有结果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希望其他舰队能有所收获吧。”方鸿渐淡淡道。
……
目送着漆黑的舰队远去，陆放这才发现呆呆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那就是陆放你们世界的舰队吗？”他问道。
“嗯，第七巡狩舰队，负责联盟区域内的危机排查清除，守卫在联盟的疆域内。”陆放眼中闪过一丝向往，舰队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支属于自己的舰队。
男人的浪漫有很多，星河是浪漫，巨炮是浪漫，变身是浪漫，机甲是浪漫，机械是浪漫，战舰也是他们的浪漫……
对陆放而言，上述所言，他统统都想要。
一般人会去选择，而他选择全部都要。
将稍起浮躁的心安静下来，陆放缓缓吐了口气。
拥有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有着足以支撑自己获得这一切的能力。
“我也想要一支舰队。”
呆呆王眼中无比兴奋，他同样望着舰队远去，挥舞着手。
“我来，我看见，我征服！”
“去成为世界之王，戴上王冠，到时候所有生物都要匍匐虔诚在王的威严与舰队之下。”
“……”好几年没有看见呆呆王这般中二的模样，陆放竟然感觉自己有些怀念。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就算是在大乾世界进行了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性，呆呆王的中二性格还是没有改变。
“像刚才一样能在世界海中航行的舰队暂时恐怕满足不了你，足以在宇宙间航行的舰队以我目前的身家也购买不起，如果你真的很想要的话，我倒是可以把你送回大乾世界里，让那边的人配合你建立起一支横行四海无敌的无敌舰队。”陆放嘴角微微勾起。
“拜托了。”
呆呆王很正式地向陆放鞠躬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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