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道:“臣妾不会说话,言语粗鄙,让娘娘见笑了才是。”
她绕开的这一圈小弯对皇后来说真是不值一哂,端起盈月芍药盏,啜一口晴雪银针茶,便又缓缓道:“因姑母时常到宫中,本宫与大郡主常做小叙,一直却不曾和你多亲近。你和定南王成亲那日,也顾不上多说闲话了。算来都是一家人,本应多聚在一处说说话。”
杜小曼就接着继续绕:“若能常见娘娘凤驾,真是天赐给臣妾的福气。臣妾成天闲着无所事事,娘娘随叫随吩咐便是。”
皇后的双眉微微扬起:“那本宫可是当真了,本宫成天闲得很呢。只怕定南王府中,事情繁多,你抽不开身。”
杜小曼接着耍赖:“娘娘面前,怎敢虚言。只凭娘娘传唤吩咐。”
皇后再啜了一口茶,终于单刀直入了:“说来,郡主和定南王之间,到底……”又一笑,“夫妻家事,外人本不该多话,本宫只是多事一问。”
杜小曼从动身的那一刻起,就在肚子里打草稿,终于到了正式答卷的时刻。
首先,唐晋媗和慕云潇的婚事是皇帝赐婚,分寸一定要把握好,稍微不注意,竟敢说皇上的英明决策有错,那也真不用在愁了,直接就能去死了。
其次,不知道皇后对这件事抱有怎样的态度。影帝的那本小折子,肯定雷坏了不少人。杜小曼猜,皇后应该不会思维猎奇到赞同。再听刚才的话风,十有八九,是慕家一派的。
杜小曼这一盘算,正好给了她愁眉紧缩营造气氛的演出时间,然后再叹一口气,彻底切换到感伤模式:“臣妾正因此事,不知该怎么面对娘娘。”
皇后亦神色随之一变道:“郡主这话从何说起。”
杜小曼起身跪地:“臣妾有罪,万岁和娘娘,赐下这桩婚事,本是百世难修的福气,只因臣妾不懂得处事,如今……”哽咽。
皇后动容:“郡主怎么……快快起来。”左右宫女上前搀扶,杜小曼还得做执意挣扎要继续伏地状。
“唉,年纪轻轻的,犯错难免,改过来仍是和睦夫妻。”
杜小曼攥着手帕,凄然摇头:“覆水……难收……定南王爷与阮紫霁姑娘之情,感天动地。臣妾愿成人之美。且,臣妾与定南王爷,已无情谊,与其对面而苦,不如各自放手。”
皇后道:“郡主这般,令本宫有些不解。你与那阮姑娘,同伴定南王左右,琴瑟和鸣外,更有姐妹之谊,扶持主内,美好和融,何隙之有?”
杜小曼道:“娘娘教诲的极是。但,琴瑟和鸣,美好和融,都要有情。臣妾与定南王爷之间,从不存在这个字。有情则和,无情硬凑,就只有尴尬了。”
皇后微微摇头:“尴尬二字太过了,夫妻怎会无情?”
杜小曼摊手:“所以才做不成夫妻。”
皇后长叹一声:“唉,罢了罢了,都是本宫多事,竟勾起了你的伤心事。不说这些,是了郡主,夷摩番国来朝进供,有一伶人,变得许多种新奇戏法,不知郡主可喜欢看戏法?”
杜小曼做打叠精神状:“能托娘娘的福看一回番邦戏法,那臣妾真是三个月都不敢洗眼了。”
皇后即命左右传伶人,又有宫娥上前替杜小曼稍微理了理妆。
不多时伶人到来,真是花样百出,变得一手好戏法。杜小曼看得挺开心,又很纳闷。皇后居然再也不提她和慕云潇的事儿了。
伶人退下后,皇后又命上茶果与杜小曼同吃。
宫娥娉婷端上茶果,杜小曼的脊背突然微微发寒,颈上寒毛竖起。
她不方便回头张望,便一直假装从容地吃喝,但那种感觉挥之不去,似暗处有道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
用完茶果,又说了一会儿话,皇后居然还是绝口不再提定南王府的一切,一点往那上面拐的意思都没有。
杜小曼心里反而越来越没底。
总算捱到了能离开的时刻,她稍稍松了口气,行礼告退。
退出殿门时,她飞快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整齐站立的宫娥身侧,是一道帷幕。
直觉告诉她,那后面有人。
待杜小曼被宫人领着走远,皇后方才又起身,走到帷幕前盈盈施礼,向那步出帷幕的人嫣然道:“皇上看得如何?”
身着龙服的人瞥了一眼殿外,收回视线:“一寻常俗妇尔,朕的小皇叔和宁景徽是魔风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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