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能成为天之帝尊，还真是可怕。”
墨黑色广场之上的高塔之巅，盘膝而坐的浮云子同封尘凌倒是相谈甚欢。
距离吞噬虚刃之风前一个钟头内，封尘凌的思绪似乎错乱起来。所做的竟不是闭目息神，而是希望浮云子给他讲一些关于凰修天的事情。
浮云子何尝不知封尘凌所想？
吞噬天地之力乃是九死一生，封尘凌太过恐惧，可他又不愿意让这股恐惧折磨着自己。整个大陆只有凰修天的事情广为流传。敬仰前人之事，也算转移他不少注意力。
可是，该来的终究要来。
……
“这么快啊、”
满是老茧的手掌搓动着，望着二人身侧的计时沙漏已经走过一个钟头，封尘凌一声轻笑。
“此次引动虚刃之风，或许也会令先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晚辈实在愧……”
“本尊本就是已死之人。”
云袍挥动，打断封尘凌所言，浮云子脸庞浮上些许愠怒。
“既然如此、”
浑身都在颤抖，封尘凌还是对极帝子佯装一笑，那站起的身影缓缓朝塔巅中央走去，最后盘膝坐下。
“终究…终究是本尊暗藏私心啊。”
盘膝身躯默然浮空，以浮云子为中心，难见尽头的神秘空间瞬时沉寂下来，一直流淌的风吟之声也消失而去。
“小家伙，本尊最后问你……可还放弃？”
铺天盖地的元神之力顿时从浮云子体内散开，最后荡漾在封尘凌周身。
“开…开始吧。”
萧索一笑，只见封尘凌那搭在膝节之上的手掌缓缓合十，倏尔便转起一道略显僵硬的手印。
……
压抑在心头的恐惧重若千钧，可封尘凌不敢开口，甚至连先前浮云子给予的思考时间他都开始排斥。
他并非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一贯以来他所想的并不多。有的只是对那名女子深深地歉意和好好抓住浮云子给予的机会。可他从未料想浮云子此次给的机遇如此之大，大到进一步他可能会尸骨无存，而退一步却又遗憾终生。
然而修炼脱凡之境前浮云子所言响于脑海，埋在他心底的天平倾斜了。
武修之路，不破不立。
破之若殒、是为命；破而后起、是为幸；为幸者，傲立九天。
“稍时本尊会将虚刃之风本源置于你手脉处，现在你放松心境，本尊将以元神之力侵透你的心脉，力求护你不死。”
天穹之上，俯视着封尘凌的浮云子此时沉声喝道。
封尘凌决定引动天地之力的时间远比他所想要快，可他心底希望的也恰是如此。他本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奈何兹事体大，饶是以他的实力都得谨慎行事。毕竟现在的他也只是元神之体。
“嗯、”
塔巅中央，闻言的封尘凌机械性点头。
……
“小家伙、此次……全凭天意了。”
万籁寂静中，感知到封尘凌状态尚可，一声低叹划过心间，浮云子手掌轻点被元神之力包裹的虚刃之风，只见其缓缓朝封尘凌的手腕靠近。
“结动手印，阳池穴会衍生吞噬之力。”
呼吸都变得急促，苍老手掌止不住颤抖着，凝望那缕游转在封尘凌手腕的虚刃之风本源，浮云子低喝道。
千年之前他也如此指导过极帝子以天金之力晋级聚明之境。可那时他们早已准备周全。现在老朽如他，只能将大多希望寄在封尘凌身上。
“啊~”
塔巅中央，浮云子话音落下数息，一道嘶吼瞬时震响天野。细眼望去，封尘凌整条手臂竟在吞噬之力刚刚爆发便裂起丛丛血缝。突如其来的痛苦差点令封尘凌将运转手印扯开。
反观先前游离于手腕，约手掌长的虚刃之风本源此时竟只有一半晃动在外。奈何虚刃之风与封尘凌手腕接触之地，现在已经血肉模糊成一片。
虚刃之风本是极小概率存于虚子裂缝的吞噬罡风中，然而身为天地之力，也只有天地才能将它束缚，冥冥之中感知到封尘凌的运转之力，它怎无一番挣扎。
只是此番挣扎差在一瞬要了封尘凌的命。
“运转手印，不要让它脱离脉络。”
此时浮云子也是被封尘凌撕心裂肺的痛苦惨吼震的心头慌乱。封尘凌的韧性他是看在眼里的，同样他也想过最差状况。可是一瞬的接触便超脱他的预料，这虚刃之风本源真就霸道的没边了？
“给我……给我进去啊！”
盘膝的腰身佝偻下来，殷红鲜血顺着封尘凌口中止不住朝清凉石面喷去。此刻封尘凌左臂已被半窜入体的虚刃之风本源炸裂一处又一处血洞。显然，这虚刃之风本源的狂烈霸道已经完全将封尘凌运转手印的决心压制。即便封尘凌拼命挣扎，却无明显效果。
“进去啊、”
突兀间，封尘凌的七窍都开始喷涌着鲜血，怒吼的声音即使嘶哑都难以让这虚刃之风乖乖就范。上百息过去，封尘凌的左臂森森白骨已是清晰可见，然而怒吼之声却越来越弱。
“要…要死了么？”
嘴角血线触及石面，先前决定引天地之力近身时的明亮视线如今一片死灰。挣扎晃动的手印也在浮云子的注视下欲要耷拉下来。
好似，封尘凌将要放弃对虚刃之风的吞噬。
“太难了啊！”
一贯风轻睿智的双瞳现在涌上一抹猩红，看到彻底跪伏石面的封尘凌，一股悲怆的苍凉漫上浮云子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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