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都是命啊
石金阳买好了鱼，又来到豆腐摊前买了两盒内脂豆腐，来得有些晚了，其他豆腐都已经卖完了。
菜市场西南角上有一位老奶奶，两鬓银霜，坐在一张旧报纸上面，面前摆着两个荆条编的篮子。
左边篮子里是新鲜带叶的冬枣, 青黄枣皮，看着又脆又甜的样子。
右边篮子里摆着二十几个火红火红的软柿子，个头匀称，皮薄透亮，看着就很好吃。
显然，老奶奶并不是经常出摆的贩子, 而且出摆的时间也有些晚，根本没卖出去多少。
石金阳见老人年纪大了，天也快黑了, 有些不忍心。
他也不富裕，但是摆摊卖毛衣赚了一些钱，手头没那么拮据了。
他问了一下，冬枣和柿子都很便宜，是老人家院子里自己种的柿子树和枣树，采摘下来的比较多，吃不完想着来城里换点儿零钱。
老奶奶住在绕城高速环线北侧的那个村庄，坐公交车来到这儿，有好几站地呢！
石金阳掏钱把所有的冬枣和柿子都买下来了，让老奶奶早点儿坐公交车回家。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
他赶紧去小隔间的厨房里准备晚饭。
半个小时之后，饭准备得差不多了。
秦款冬回来了，却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姐。
“阳哥，这是欣欣的妈妈。”
欣欣就是上午那个小姑娘，请他和和款冬上楼给爸爸看病的小女孩儿。
原来，秦款冬拿到名片回来的路上，接到欣欣妈妈的电话，然后直接赶过去了, 把欣欣爸的情况详细解释了一遍。
欣欣妈非常感激地向她道谢。
秦款冬见欣欣妈忠厚老实，非常本分，打心眼儿里想帮帮她，于是开车带她过来，准备帮她磨些药粉，带回去每天给欣欣爸冲服一些。
他们上次进了不少药材，而且有机器，非常方便。
石金阳跟欣欣妈打过招呼，然后拿出洗净的冬枣和柿子让她们吃。
欣欣妈非常客气，本来不好意思吃，见石金阳太热情了，便小心翼翼地拿了两颗冬枣尝尝。
秦款冬尝了一颗枣，然后直接抓起一把塞给欣欣妈，“这枣好甜，你多尝几颗，等会儿走的时候再给欣欣带回去一些，记得别让病人吃，欣欣每天也不能吃太多，每天吃十来个冬枣就行了，柿子也不能多吃, 一天吃一两个就行。”
“你们花钱买的东西……”
“没关系，花不了几个钱。”秦款冬根本没等欣欣妈客气，已经拿食品袋开始装冬枣和柿子了。
“谢谢，我替欣欣谢谢你们！”欣欣妈非常感动。
“阳哥，你弄30克的石菖蒲，20克的破故纸，用锅炒一下，微火慢炒两分钟，锅里一定要干净，不要有油星儿。”
“好勒！”
石金阳立刻照做。
破故纸，也叫补骨脂，瓜子仁大小的药材，通体乌黑。
片刻工夫，两味药材都炒好了，散在干燥的盘子里晾凉了，再配上生晒参、生白术和当归、甘草等食药两用的好药材，一起放进机器里磨成了细粉。
这时，隔壁的巧姐听到机器轰鸣的声音也凑过来了。
“款冬，你说我该啥办？我老公死活不听劝，让他忌口跟要他命似的。”巧姐一脸愁容地跟秦款冬诉苦。
秦款冬也没办法，该说的都说了，还能咋办？
她只好说：“我也没办法呀！小时候背课文，扁鹊见蔡桓公，都知道蔡桓公错了，可是现实中事件落地自己头上就成了当局着迷，没人相信自己就是那个蔡桓公，扁鹊那么高明的神医都没办法，我能有啥办法？”
“哎，男人就是麻烦，死倔死倔的，真怕他哪天突然脑梗了，你说我跟孩子还咋过？”巧姐都快愁死了。
这时，欣欣妈听到脑梗两个字，终于开口了，“妹子，该劝还得劝，如果两年前有人能提醒我，我就是天天追在俺老公屁股后面，也得逼着他戒酒戒烟，现在……他瘫痪了，我跟女儿苦点儿就苦儿，女儿也懂事儿，但是我老公还年轻，还不到四十岁啊！”
巧姐听了，问道：“姐，你老公……瘫痪了？”
欣欣妈点点头，“半夜喝醉酒一头栽在路边，差点儿没冻死，被扫雪的大环卫哥发现了，跑到公用电话亭里打了120，结果是脑梗……快两年了，一直瘫痪在床，如果两年前能遇到款冬妹子，能被她好心提醒，也许……哎……都是命啊！”
欣欣妈不想再说下去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肯定会不惜一切地劝阻老公戒酒，好好地调养身子，哪怕挣钱少点儿也没关系，再不济也比现在强啊！
巧姐吓到了，默默地回去继续去劝老公了。
药粉磨好了，也装好了。
秦款冬耐心地叮嘱好用法，然后又要开车送欣欣妈回去。
欣欣妈不想再麻烦秦款冬，坚持要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其实也没多远，欣欣妈并没有坐公交车，而是选择走路回去，还能省点儿钱。
终于又闲下来了。
“洗洗手吃饭吧！蒸了半个鱼头，炖了半个鱼头，赶紧趁热吃。”
石金阳说着，把锅里的鱼头炖豆腐盛入大汤盆里，又把剁椒鱼头端到桌子上。
“谢谢阳哥！”
秦款冬开心地跑去洗手了。
碗筷已经备好，米饭也盛好了。
石金阳并没有急着动筷子，等着秦款冬，先拿起一个洗干净的柿子尝尝。
他轻轻地咬破一口柿子皮，轻轻吮吸，溏心的柿肉全都进嘴里了，甜得跟喝蜜似的，非常好吃。
秦款冬洗好手回来，还没有坐下，飞快地在阳哥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才笑眯眯地坐下来拿起调羹喝鱼头汤。
“好喝！”
她倒是很享受这样的小日子，忙了一天，回来还能跟阳哥一起享用美味的晚餐，很惬意，很幸福。
“这会儿也没有外人了，你觉得欣欣爸能有多大的几率可以恢复到生活能基本自理？”
石金阳还在想欣欣爸的病，如果没有一丝希望，那就应该早点儿告诉欣欣和欣欣妈，免得人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再失望，那也太残忍了。
“我跟欣欣妈讲清楚了，能好转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现在的调理和治疗，也只是尝试，如果能有一定程度的好转，那就是奇迹了。”
秦款冬知道阳哥在担忧什么，又补充一句，“你放心吧！欣欣和她妈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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