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长的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枪，但是有人比他更快。
张添才走在他的右手边，走廊的四面墙壁被装修的非常精致，那坚固的瓷砖墙像一面镜子一样倒影了三人的一举一动。
在小队长刚有动作的那一瞬，就已经被张添才掐着脖子按在墙上了。
“你们……是什么……人？”小队长被扼住喉咙，喊不出声来，只能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卡出一个问句。
“少说废话。”张添才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威胁道，“你还问起我来了，现在是我们问你！你老实回答就好了，要是敢喊，就直接宰了你哦！”
虽然说干这个活就已经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了，但是真到了直面死亡的时候，保安小队长还是耸了。
他举起双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合作。
张添才这才微微放松了力道，但是手依然没有离开他的颈部，以防他突然变卦。
这场变故发生的非常突然，不仅保安小队长没有料到，陈树和张添才也没有料到。
好在这间房子的隔音效果非常之好，外面的人听不到走廊的声音，里面生产间里加工的工人更加听不到。
“我问你，你们大半夜的，到底秘密生产什么东西？”陈树走了过来，和张添才一左一右将人困在中间。
这样无论是大门还是生产车间，开门看过来的时候都不会一眼就发现异样，可以给他们多一些的反应时间。
“你们不是猜到了吗？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啊。”日常的训练，让保安小队长非常避讳说出那个词。
张添才可没有这么好的耐性在这里和他打哑谜，“你还让我猜？不如你也猜一下，我这一脚下去，你会不会断子绝孙。”
“你们最大的上司，是质检部的部长吗？”陈树继续问道。
“没错，就是他。但是他为了保命，从来不会在晚上生产的时候来。而且他的手上都握有大家的把柄 ，就算被抓了，也没有人会把他供出来。”
“你当我们傻吗，你难道就没有把柄在他手上？你怎么会跟我们说实话？”
小队长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他说他在外面很有势力，要是谁出卖了他，他就会找他一家人的麻烦。”
“刚刚加入的时候，我娘还没有去世，我为了照顾我那常年生病的母亲，也没有娶妻生子。”小队长叹了口气，“你看，我也知道这是个害人的玩意，做这些是不对的。”
“但是我娘看病的钱，我是实在负担不起了。只能出此下策，然而俺娘最终还是走了。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已经无牵无挂了，部长威胁不到我的。”
陈树横了他一眼，都说久病床头无孝子。没想到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居然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孝子，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吗？
张添才居然大受感动，想要放过这个小队长。
陈树开口道：“你因为你自己的一个小家庭就参加提纯毒品？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毒品流入市场，会破坏多少个家庭。”
“被一分钱逼到绝路的时候，谁顾得上你说的这些。就算我想了这些又怎么样？医院的通知书，缴费单，房子的水电费，月租费，哪一个会放过我？”小队长越说越是苦涩。
“穷人最怕的不是没钱，而是生病。如果我的母亲没有病的那么严重，虽然贫穷我们依然可以活的很快乐。”
从母亲去世一直憋到现在，从来没有找人倾诉过，没想到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在这样两个陌生人的面前，小队长居然把说得出口的抱怨和说不出口的遗憾统统说了出来。
“你能理解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吗？每天下班回去，路上的每一个垃圾桶我都翻过，每一个塑料瓶我都会捡起来。五毛、一块，那辛辛苦苦一毛一角的攒出来的钱，还买不起一粒药，那种绝望你体会过吗？”
这与陈树大学时的遭遇何其相似？
那种对贫穷的无力感，到现在任然可以深深的刺痛陈树的心房。
就算到了现在，陈树依然有一种身处梦境的不真实感，害怕系统只是个黄粱一梦。梦醒了，他又是那个东森大学里一个捡瓶子的穷小子。
“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但是在我看来这依然不是你犯罪的理由。”陈树深吸了一口气，人会追求自己的利益，这是天性。
但是人愿意在不损害别人的前提下，追求自己的利益，这就是人性了。
只有天性的是动物，而人之所以称为人，区别于野兽，大概就是因为他们拥有人性吧。
“你后悔吗？”陈树问道，他觉得眼前这个笑容苦涩的人，应该是后悔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配合的将部长的信息全部告诉他们。
保安小队长点点头又摇摇头，“钱来得太容易了，只是守个大门，每天都能分得以前几乎一个月的工资。就算我不想再干这种事情，想去找一份别的正紧工作，我也受不了这个落差。”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完了。”
“还不算晚！”张添才松开了他，“你还可以将功补过，和我们一起把这里毁了。”
小队长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陈树一个手刀砸到脖颈，直接晕了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张添才有些生气，这个保安队长虽然是个犯罪，但是他的孝心真切的感动到了他。
反正扫荡一个提纯毒品的窝点，对他们来说根本耗费不了多少时间，为什么不让他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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