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DV从三脚架上拆卸下来，取出存储卡，然后将它塞入手提包，我喟然长叹，叼上一根烟点燃，狠狠猛吸两口。
烦躁情绪稍微平缓，我冷冷一哼，打定主意会用这份视频狠狠敲何天一的竹杠！
他一定很想知道僵尸群的规模和素质，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而且，就算是在上云市只手遮天的何家，想搞到十个死孩子，也绝对不容易。所以，何天一很难再找别人来侦察了，起码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因此我算是掌握着独家消息，奇货可居，当然可以敲竹杠。
“啧啧，我没想到你会捣鼓出这么大的阵仗啊。”一个阴瘆瘆的嗓音从我背后传来，非常熟悉。
我微微笑笑，扭头瞟向何天豹，神情坦然：“我等你很久了，何爷。”
“你可真客套啊，来看我还带一份大礼——整整十个新鲜可口的死孩子，可真是奢侈，不知道你是从哪弄来的？”何天豹脸色阴晴不定地问，眯缝双眼，紧紧盯着我。
我耸耸肩膀，无辜地道：“您以为呢？如今的上云市，恐怕只有两家势力能搞到这样的东西。”
“一家是我，第二家当然是我亲爱的哥哥喽。”何天豹不假思索地接口，一脸的若有所思，“只是，他特意安排这一出，目的是啥呢？”
我也没隐瞒，反正那是何天霸何天豹间的事情，我还巴不得他俩兄弟阋墙呢。
所以我就大大方方地明说：“还能是什么？无非是诱惑僵尸出笼，然后让人统计一下您偷偷摸摸藏匿的那些僵尸的数字，以及粗略估算一下它们的实力罢了。”
“哦？谁来评估？”何天豹目光锐利，一语中的。
“我啊。”我拍拍胸脯，笑嘻嘻地说。
何天豹嗤之以鼻：“甭逗我了，你我都一清二楚，你是三日前卧底到紫色魅惑KTV的，尽管说你的履历很清白，查不出啥猫腻，但是何天霸好歹也算个枭雄式的人物，他哪会蠢到轻易信赖一个陌生人？何况，你在那里做的是月薪几千块的小保安，就算何天霸何天一再傻，会让一个保安来观察僵尸？”
我呵呵一笑，指着南面，轿车的方向，撇撇嘴：“真正的观察者已经被啃得渣滓都不剩了，何天一不问我还能找谁呢？呵呵。”
“你……”何天豹抽搐了下鼻子，终于微微色变，深深看向我，原本浓浓的轻蔑神色，也是为之改观，“有点意思了，你小子可真够狠的，居然敢这样搞。你真的以为何天一能饶了你？或者说，他就瞧不出你的真实嘴脸？”
我耸耸肩膀，无所谓地道：“那又怎样？我最多就是去敲诈他一笔钱罢了。何天霸的财力，远超你跟李天华，他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对他来说，能用钱收买的人，都不是问题。我倒觉得，何天一该因此对我刮目相看才对。”
“你害死他一个心腹，还指望敲诈他，还希望他对你刮目相看？”何天豹瞧我的眼神很诡异。
我只是笑笑：“在何天一心中，我就是个没啥本事混混日子的小痞子，他的心腹却被这样的我活生生玩死，这种废物留着又有啥用呢？你以为何天一是个很念旧情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我那好侄子反倒会因此重用你？”何天豹愣了愣，随后自顾自地点点脑袋，“如果真那样做的话，倒也真的很像他的为人，有趣，看来我还不能随便把你捏死，留着你很有用。”
他忽然瞥我一眼，笑容阴鸷：“这大概就是你的目的吧？向我证明你的作用，让我舍不得直接弄死你？你这样左右逢源，难道真以为会有人敢用你吗？谁不对你怀有戒心？”
我不卑不亢地看着他，直起腰身，再无一丝往昔的谄媚。
因为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我也大致摸清了何天豹的脾性，深知他的为人，他已经是半人半僵尸，而且是人情练达的老狐狸，靠溜须拍马根本没法打动他分毫，反倒会让何天豹小觑我。
所以我平等地跟他讲话：“现在都是21世纪了，何爷，您也甭跟我谈啥忠诚和左右逢源的事儿。瞧瞧如今的职场吧，有本事的人就是可以随意跳槽，在大公司间跳来跳去，获得高薪。那些张嘴闭嘴跟员工谈忠诚，却就是不涨工资的老板，纯粹是拿情怀耍流氓，都是黑心王八蛋，所以你也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您扪心自问，好好想想，李天华对我刻薄寡恩，让我心寒，何天霸的好儿子何天一派我带十个死孩子来您的老巢送死，而您呢？对我食言而肥，许给我的承诺却做不到，还曾经用那双绣花鞋来诅咒我。”
“您觉得，我如果说我对你们仨中任何一个很忠诚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贱很虚伪？”我反问他。
何天豹捧腹大笑，眼神却遽然冰冷，口吻森然地说：“既然你提到我违反诺言的事情，那我们就来说道说道，我也告诉你为何我会特意将你喊到这里来。”
说罢，他拍拍手，以某种古怪的韵律，让我听得迷迷糊糊。
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就有无数的僵尸倾巢而出，密密麻麻，在清亮的月光下却是看不清数字，但只是感受到那恐怖的威慑力，就足以令人揪紧心脏。
它们全都有着铁青色的皮肤，肌肉粗壮，骨架很大，宛如凶猛野兽般残暴，而且跟普通的僵尸截然不同的是，他们中有很多个呼吸急促，以普通人双倍，甚至是三倍的呼吸频率贪婪地吸入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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