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鸢和林子峥也跟着去了。
罗玉的相好叫娇娇，长得人如其名，极尽娇媚。已经二十来岁，保养得却很好，白嫩嫩的连水嘟嘟的，身材却很丰腴，不是青涩的小姑娘能比的。
官府忽然上门，将她也唬了一跳。听到罗玉死了却不怎么难过。
只是徐徐叹口气，说自己时运不济，好容易找的靠山又倒了。
“你知道罗玉是做什么的么？”
娇娇一笑，“知道呀，他在罗国公府里伺候人的呗。刚开始还想瞒我，说自己是行商的。行商的会是他那幅趾高气昂前倨后恭的样子么？后来有姐妹在罗浩公子身边见过他，知道他是书童。不过这跟我没关系，只要能养我就行。”
一副见惯风月的口吻。
她的眼睛微微上挑，却给人以一种柔弱无辜的感觉。
梁鸢见了，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栋院子不大。总共两进院子被隔开。罗玉只租了前面一进，只一个丫鬟跟着娇娇。
房中的摆设却不乏精品，估计都是从罗浩那里顺来的。
几乎都是娇娇的东西，罗玉的东西很少。
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一张揉过的画。
“就这么个东西，宝贝的什么似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古画，偷偷拿去鉴定，什么也不是。”娇娇撇嘴。
梁鸢那起画，愣了半晌。
画里像是早上在罗浩见到他正在画的底稿，书房很完整，桌子上的另一侧也画了出来。
上面放着一只很是精美而古怪的手环。
是由两条蛇缠绕在一起构成的圆环，蛇头咬着蛇尾，腥红的信子都纤毫毕现，很是逼真。
整个镯子都是由晶莹剔透的玉雕成，唯有蛇信那里有些红色，浑然天成。
“这不是，乐阳公主的镯子么？”
只是不知道这张底稿被丢掉，又被罗玉收起来。
梁鸢叹口气，“看来不是罗玉。”
林子峥道：“有头绪了么？”
“还需要进宫里，有最后一样事情我需要确认下。”
梁鸢心里已经确定了八九分，不过她心里有一分犹豫。
吴章树道：“两位要进宫了？余阳公主的案子解决了？”
“差不多了。”
“梁姑娘若是有时间，可以来顺天府转转。”
吴章树笑。
见林子峥瞪眼，他又改口道：“两位都该来作客，帮我解决了这么桩案子，等我回头请你们吃饭。”
进宫自然是先去找惠和公主。
“破了案子？”惠和公主暗暗咂舌。这才两日就查清楚了么？
“公主的这条披肩绣文很好看，不知道是谁的手艺？”梁鸢问道。
“是乐阳的手艺，她的绣工非常好。许多花样子都是自己设计的。”惠和公主说完，略有些疑惑地看着梁鸢。“这见事和乐阳有关系，是么？”
梁鸢道：“公主，一会儿就知道了。”
这一次，连一向不理世事的皇后都过来了。
大殿都似带了点明媚。
梁鸢有些惋惜地看着惠和公主，她和皇后娘娘长得并不像，只下巴尖有点儿轮廓。
“皇后娘娘。”
皇后面带微笑地虚扶了下梁鸢，悄声道：“我已经劝过陛下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伤了你姐姐的性命。”
“多谢娘娘。”梁鸢有一瞬的迟疑。
她要指证的人，是乐阳公主。
就怕皇帝和太后震怒。
皇帝和太后出来之时，已经不见了当日的悲愤伤心，又变成了威严的帝国掌舵人。
“可曾找到真凶？”
皇帝问道。
他并未抱了什么希望。
自己这个女儿对于容貌已经达到了病态的在意，做出什么事来他都不会很奇怪。
“回禀陛下，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乐阳公主。”
石破天惊。
饶是皇帝历经风浪无数，也愣了好半晌。
“是你说谁？乐阳？梁鸢，朕看你已经疯了吧？”
太后满面怒容，“你竟敢潘咬乐阳！”
皇后道：“陛下，梁姑娘这样说必然有她的道理，先听她说完理由，再处置也不迟。”
皇帝看了眼皇后，神情一缓，道：“好吧，就如皇后所言。你要不能拿出实证，就和你姐姐作伴去吧。”
皇家的威严岂容人侵犯？
梁鸢也知道自己这样会惹怒陛下和太后，可她也顾不得许多。
一直站在太后的身边的乐阳公主，只在梁鸢指认她之时，看了梁鸢一眼，神情平静。
“梁姑娘说我害了姐姐。可无缘无故的，我为何要害死姐姐？”乐阳公主道。
“因为罗二公子。”梁鸢道：“我一直觉得奇怪，余阳公主并不似对罗公子情深深重的样子。罗公子送来的镯子，她也不过是和其他首饰放在一起，自从受伤之后，也未曾提起罗公子。罗公子和我姐姐议亲，她也从不打听。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姐姐和罗公子的事，是殿下您告诉乐阳公主的。因为一直关注罗二公子的，是您。”
乐阳公主朝前走了两步，对周围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似没有任何察觉。
“他是我表哥，我关注他也很正常。”
太后道：“他们兄妹感情一直不错。凭着些，如何能够证明？”
梁鸢都：“其实我问过罗夫人和罗家大公子，罗二公子从未倾心过余阳公主。所以为何太后会以为两人有感情？”
太后记得梁鸢问过这个问题。
其实这就是一种感觉，可是这个感觉到底是怎么来的？
“是因为余阳公主自己吧。两个未婚男女在一起，余阳公主只需要稍微地露出几分羞怯，并且夸赞罗二公子，就会给人以这种感觉。”梁鸢看着太后道。“毕竟这种事，她不需要言明。”
太后冷哼一声，“余阳不是这样的人，她若是看上了罗浩，只需要直言既可，难道罗浩配不上她么？分明是罗家毁诺。”
“那是因为她并不喜欢罗浩，更重要的是，乐阳公主。”梁鸢目光落在乐阳公主身上。
她站在窗下，午后日光斜斜地笼罩地在她身上，那股不真切的感觉更深了。
“我听不懂梁姑娘在说什么。你可有我毒害姐姐的实证？”
“公主怎么知道是毒害？”
乐阳公主的眼眸又瞬间的波动，很快轻声笑起来，“姐姐忽然发疯，除非是中了某种妖术，便是中了毒，我不过是似梁姑娘这般随口猜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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