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内,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江笙去槐荫堂请安,老夫人爱答不理的,江笙也不在意,礼数周全的问安后出了正屋。
江箐住在西厢房,西厢房已经亮起了灯。江笙在院子里站定,状若无意的问了一句:“二姐姐这么用功啊?”
柳芽笑着答道:“二姑娘被请去参加流火诗会,老夫人有话,任何人不得打搅二姑娘做学问。”
江笙深深地看了一眼,抬脚往槐荫堂外走。
“这段时间怎么不常见柳絮姐姐?”
“柳絮姐姐家中有点事,向老夫人告了几天假,过几日就回来。”
江笙不再言语,在槐荫堂门外和柳芽告别。
阿豆听说江笙回来了,蹬蹬蹬跑过来。
“姐,怎么现在才回来,天都黑了。”
江笙拉着阿豆的手。阿豆的手上已经起了薄薄的茧子,段师傅现在已经开始教阿豆拿棍子练。
“左右家中无事,我就去普济寺消遣了一天,怎么,你不乐意了?等下次你休息了,姐姐也带你去。”
“这还差不多。到时候也带上铎哥哥。”
江笙点了点头应下,阿豆才放心地离开。
江笙洗漱后用了些简单的饭菜,正要睡下,就见余嬷嬷脚步匆匆进来。
“姑娘,出了点事。”
江笙扶着余嬷嬷坐下,示意余嬷嬷说。
“老奴只是猜测,还没有凭据。柳絮那丫头恐怕是和老爷有了首尾。”
江笙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柳絮?和谁?”
“老爷,咱们老爷。”
江笙张大嘴半天没说话,这,这是哪跟哪儿啊?槐荫堂的柳絮和江宏明有了首尾?什么时候的事?江宏明这是又给自己找了个小妾?
江笙惊讶了半天,回过神来。
“奶娘,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梅园那边知道吗?我刚刚去槐荫堂请安,说是柳絮家中有事,告了几天假。”
“呸,不要脸的狐媚子。什么告了几天假,是显怀了,藏不住了,才回家去的。刘姨娘知不知道,老奴还不清楚。”
余嬷嬷说的显怀,那定然已经过了三个月。柳絮真是好本事,硬是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藏了三个月。
“奶娘如何知道的?”
“前日老奴出去采买,这不正碰上柳絮的嫂子。她拉着我长长短短,尽说些没头没尾的话,还说什么以后会好好待姑娘,好好待少爷,定然不会让姑娘和少爷被刘姨娘欺负了去。柳絮嫂子那嘴脸,活脱脱是柳絮要做咱们二房的主子似的。老奴听这话觉得不对劲,就托人暗中查访了。今日那人传信说,柳絮的老子娘去药铺里抓了安胎药。”
江笙笑了,柳絮是想着进二房,且当家做主吧,这脸也太大了。
“奶娘,咱们不用理会,由她们去。我倒要看看,柳絮怎么进二房。”
余嬷嬷听了江笙的话,心里安定,只要姑娘有主意,他们就不怕。再说了,以柳絮家生子的身份,想进二房当家做主,真真是想得高啊。
江笙安安然然过自己的日子,柳絮的事,不该她操心。
过了两天,柳絮回来了,江笙去槐荫堂请安,特意留心了一下柳絮,柳絮的腰身果然比以前粗了些。江笙不动声色,和江箐说说笑笑,还请教江箐最近写的诗。江箐很大方的请江笙去屋里坐坐,给江笙拿她写的诗。
江菁还说在流火诗会上,她的《咏梅》再拔头筹。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江笙念着诗,拍手叫好。
“二姐姐这诗写的,有意境,有高度,堪称当世‘咏梅’诗的典范。二姐姐这首诗出来,应该举座皆惊吧?”
江箐笑笑,一脸得意。
“流火诗会上,翰林院罗掌院也来了,这首诗是他评的。”
“罗掌院可是天子近臣,二姐姐真厉害,如果罗掌院将这诗往皇上面前一送,二姐姐,那就不是举座皆惊,而是名动京城了,到时候咱们江家可就出名了。”
江箐两眼放光,江笙的话戳到她的痒处,她正是这样想的。这几个月的名头,已经让她更加坚定了做人上人的决心。如果能被皇上夸上那么一句半句,她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江笙拿着江箐的诗,告辞离开。柳絮站在东厢房,隔着窗户看着江笙的背影,满眼期待。
江箫最近很气馁,江箐得了老夫人的宠爱。杨氏已经死了一年,父亲一点没有扶正刘姨娘的意思,江箫梦寐以求的嫡女身份依然是个美梦,她很无奈,很生气。
可是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江宏明述说,只能委委屈屈的在江宏明面前讨好,希望江宏明记得以前说过的话。可惜,自从江笙救了公主家的两个孩子后,江宏明对江笙越来越好,时不时的还去荷园坐会儿。
江箫揪着帕子,气鼓鼓出了槐荫堂。一边走,她一边揪着路边的树叶,揪了扔,扔了再揪。最近,她连江笛也欺负不了了,原因是有一次欺负江笛,被江宏明看到,江宏明狠狠训斥了她一番。
“你不知道,都四个月了,老夫人私下里已经跟二老爷说开了。”
江箫一愣,树丛后面的人提到她爹?什么事?祖母和她爹说了什么事?江箫放轻脚步,屏着呼吸听。
“二老爷怎么说?”
“二老爷欢喜还来不及呢,你说说,二房现在没有当家主母,刘姨娘董姨娘年纪都大了。这冷不丁来个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他还不欢喜透顶。要是进门就生下个儿子,那可就更不一样了。”
“再不一样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个姨娘?”
“什么呀,听说老夫人承诺了,夫人,是夫人。”
“哎呦喂,这下柳絮可一步登天了,走走走,咱们赶快去给柳絮姑娘道喜去。”
江箫肺都要气炸了,柳絮和她爹勾扯上了,这个不知羞耻的小贱人。不行,她要去教训柳絮,教训不要脸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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