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程之豹终于说起了当年。
……
“那是1988年，大年初三那天，上级派了人给我们特战旅下达了作战指令——
让我们去边境A段附近，搜索并肃清渗透到境内的敌人。
由于我所在的部队，是一支在我方所有陆军部队中，战斗力最高的‘特战旅’，所以在一开始，我们的心态都相当的轻松。
总觉得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用不到一天就可以完成了。
——这个心态，让我们在战斗进入到中段的时候，吃了大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时因为‘反击战’整体已经进入到了末尾阶段，所以我们才出现了轻敌的心态。
就，总觉得渗透进境内的敌人，不过只是一小部分的散兵游勇！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们忽略了上级，特意派出战斗力最强的特战旅的真实用意。
——战斗正式打响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才知道，敌人同样派出了一支人比我们多、装备同样比我们先进的特战旅！
边境A段距离我们驻扎的营地很远，足有四十多公里的距离；
还都是山路，又刚刚下过雨，导致路面更加的崎岖难行。
我们三千多号人，上午九点差一刻的时候从营地出发，深一脚浅一脚的足足急行军三个多小时，才终于到达作战地图上标记出来的A段范围。
当时，我是特战旅的副旅长，看到战士们都很累，就去跟贺龙象提建议，让大家伙儿暂时休息。
可是贺龙象断然拒绝了我的提议，理由是：咱们累，敌人肯定也累；咱们休息一分钟，我方被敌人杀死的平民数量，肯定也就越多。
他让我们马不停蹄的立即展开搜索。
——事实证明，我们旅长的判断是正确的！
——当时也多亏了他坚持立即展开搜索，我们才避免了更大的伤亡。
全旅三千多人，以班为单位，以A段的界碑为中心，在我方一侧展开搜查。
周围全是战斗时，被炸断的树木；加农炮炮弹轰出来很深的弹坑里，还能够看到碎了的人体组织；敌人为了给我方施压，也是向我方示威，惨无人道的将他们抓住的我方无辜平民，钉死在腰粗的树干上……
到处都触目惊心！
任务正式展开的第二个小时，我们的旅长贺龙象，发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东西。
半瓶消炎药。
褐色的小玻璃瓶，黑盖儿，上面全是歪歪扭扭的越国文字。
指导员向你父亲建议，沿着发现药瓶的方向，一直朝前搜索，肯定会发现敌人。
可你父亲断然拒绝了，他这样说：
‘战时的消炎药，可比一般的枪弹贵重的多，远非普通的战略物资所能比。’
‘敌人宁肯受伤，也绝不会轻易丢下这半瓶能救好几条命的消炎药。’
‘可以断定，如果这不是陷阱，那么，敌人一定还会沿途回来寻找并拿回消炎药的，等着吧。’
我必须说明一下——
当时，受条件所限，无论是我方，还是越方，对于消炎类的药品，都是非常稀缺的；尤其是越方！
他们虽然得到米国、鹅国等数个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援助，但是伴随着战事的吃紧，后方的药品并不能及时的运送到一线。
而，那会儿的消炎类药品，除了消炎的作用外，还有止血的功能。
所以说，那不单单只是一小瓶消炎药，更是救命药！
按照旅长贺龙象的吩咐，我们在附近埋伏起来，耐心等越国猴子们上钩。
从下午三点多钟，一直等到临近傍晚。
上级规定我们，必须在两天之内，肃清所有深入境内的敌人。
在赶往A段的路上，我们已经浪费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又用了大半个下午展开搜索，到了傍晚，我是真没耐心了。
觉得继续这么耗下去，我们将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事实上，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我一个人。
当时，作为二连连长的徐之年，先我一步找到贺龙象，提出继续搜索的建议。
贺龙象只是命令他立即回到战斗位置，并没有答应他提出来的请求。
我刚想过去贺龙象身边，这时候，就听从远处传来一名战士的大声提醒：‘敌人摸上来了！’
——事后我才终于明白，我们不应该怀疑贺龙象。
——其实，在我们发现那小半瓶消炎药不久，敌人派出的一个战斗班，就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徐之年，’贺龙象沉声命令道：‘带着你的人，赶紧过去看看！’
徐之年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匆匆跑去查看情况。
我们有六名战士，被偷偷摸上来的敌人……抹了脖子！
给我们发出提醒的，跟牺牲了的六名战士同在一个班。
徐之年带回来一张红桃k扑克牌。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称呼渗透进境内的那支敌对特战旅的旅长，为：‘老K’。
被暗杀的六位战士，让我们大部分人心中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我们发誓要为死了的战友报仇！
要用敌人的血，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可在当时，让我们深感困惑的地方在于……贺龙象命令我们保持冷静。
作为副旅长的我，那会儿年轻气盛，又刚好被敌人的小动作搞得情绪大过了理智。
所以对于贺龙象的命令，我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想亲自带兵主动出击，循着蛛丝马迹，尽快揪出藏在暗中的那些敌人。
贺龙象说他要撤了我副旅长的职务，我梗着脖子说随你便，但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怯战’，就不敢主动迎敌。
贺龙象只是淡淡回应了我四个字——‘执行命令！’
同时，他让整个旅在附近设陷阱、埋地雷……
我清楚旅长什么打算——看上去，我们好像是在‘自绝退路’；但实际情况恰好相反。
他是想阻断敌人迂回到我们身后，对我方进行袭扰，达到分散我们注意力，从而钻空子给我方造成极大伤亡的目的。
我们布置完陷阱，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
当时，因为我方在明，敌人在暗，所以，继续前进搜索的过程中，敌人的斥候又暗杀了我方数名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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