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偌大的客厅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白飞飞好像被刺了一刀的豹子,一双眼睛猛地瞪圆了,把手里的被子扔回桌上,瞬间站了起来。
空气似乎停滞不前,大女儿的目光让郑秀琴觉得这里憋闷的很。
那双好看的眸子此刻死死的锁住她,她不自觉的僵住了身子,一动不敢动,哪怕风吹过来,似乎也能刺激了白飞飞,如同最凶恶的猛兽,不管是尖牙还是利爪,都能割断她的脖子。
这是自己的女儿,郑秀琴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
她不应该怕的,但此时此刻,白飞飞眼中的冷光好像顺着她的脊骨,慢慢爬上来,比蛛丝还要纤细的爪子,勾住她的皮肤,刺激到浑身收缩打颤。
郑秀琴觉得白飞飞的注视下,好像身上的每一寸都被细小的爪子勾住拉扯,刺破最外面的皮,勾住一丝血肉拼命拉扯。
她试探的搓搓胳膊,当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但丝丝缕缕的疼痛好像是从精神上,直接传到了身体各处,她根本控制不了。
“飞,飞飞啊,”白松元也觉得那番话说的太重,加上女儿现在的神情着实有些不对劲,不由得开口劝导。
“你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太着急所以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来坐坐,坐到爸爸这里来。”
白松元轻轻哄她,拉着白飞飞的胳膊到自己身边来,。
郑秀琴见状连忙挪远了些,她不敢再看这个女儿的眼神,她觉得身上又痒又疼,还觉得这个女儿陌生的很。
“言城是我的丈夫,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讽刺他,说他半句不是,任何人,妈妈,您听明白了吗?”
郑秀琴咽了口唾沫,不自觉的就想跟着点头,但是看见白飞飞跟自己有些相似的脸,突然就反应过来。
她是白飞飞的妈,哪有当女儿的这样跟妈妈说话的。
郑秀琴撇嘴瞪回去,虽然对上白飞飞的眼睛,少了几分理直气壮,但说出的话还是让人觉得刺耳。
“我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嘛,你还较真了,跟你妈妈这么较真,吹胡子瞪眼的,那传出去人家说你没教养,还不是骂到我们头上,不懂事。”
她摆摆手,“行了行了,乱七八糟的说了那么多,你妹妹变成那副样子,我这个当妈的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白飞飞冷眼看她,尽管白松元已经在底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跟郑秀琴争执了,但白飞飞依然咽不下这一口气。
不管是谁,都没有资格对顾言城评头论足,更不能对他的双腿说半个字。
他们有什么资格去瞧不起一个人,顾言城能力卓越,顾氏的强大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几乎是完美的,甚至连那副样貌都是无可挑剔。
从内到外,他的优秀足够俯视大多数人,凭什么要因为一双残疾的腿遭到别人奚落?
只不过是一副健康的身体,顾言城虽然没有,但他比很多人都要强大。
白飞飞冷眼看着郑秀琴,有些人,即便是外表看起来健健康康又能怎么样,她的心才是有缺陷的,这样的人,又怎么有资格瞧不起顾言城。
“言城的优秀只要是人都能看见,顾氏的强大虽然得益于之前的根基稳定,但谁敢不承认,它是在言城的手里才耀眼的让人敬畏,不过是一双腿,没有又能怎样!”
郑秀琴被她话中的寒意和威慑震在原地,一时间连做出反应都忘了。
白松元伸出的手才到一半儿,回过神来之后还是放下了。
毕竟是顾家,虽说飞飞这样跟妈妈说话是有些不礼貌,但让郑秀琴知道厉害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口无遮拦,早晚会出事的。
“你,你,”郑秀琴有些慌乱的抿嘴,对白飞飞的话她无法提出任何反驳,的确,顾氏的强大任谁也不能无视,这其中顾言城这个家主功不可没。
若是没有顾言城,恐怕顾氏也不会达到这样无可匹敌的程度。
“我当然知道,那个顾总是厉害的,我不就,我都,都说了没别的意思,你看你生什么气。”
郑秀琴撇嘴,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想上往楼上走,却没想到白飞飞上前两步,竟然将她拦下了。
“飞飞啊,”白松元见势因为白飞飞要动手,也连忙跟着站起来,“你妈妈就是嘴快了些,你别跟她计较了,回头我去跟顾总赔不是,别生气了啊。”
郑秀琴瞪圆了眼睛,现在的她,完全靠着自己是白飞飞母亲的底气在支撑,但这一拦,却连这份底气都击的七零八落了。
“你,你干什么,真想跟你妈动手不成,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了,你现在嫁了人,有了靠山,就连我这个妈也不放在眼里了。”
她捂住嘴,好像伤心的很,绕过白飞飞坐到白松元身边,头靠在白松元的肩膀上,余光偷偷打量对方。
“飞飞啊,你妈妈真的不是那个意思,顾总是多优秀的人我们都知道,你看现在,唉,别跟你妈妈生气了好不好?”
郑秀琴已经挤出了眼泪,说自己命苦,一个女儿丢了,另一个好不容易养大了,结果现在就这样对她。
“早知道我干嘛要生呢,我还不如不生了,自己遭了那么多罪,生出一个讨债的冤家啊!”
白飞飞微微蹙眉,她当然没想过对郑秀琴动手,站起来拦住她的那一瞬间,其实白飞飞什么都没想,只是身体的本能,似乎很不甘心就这样让对方离开。
如今听着郑秀琴的哭诉,她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
“我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只是觉得刚才的话没说完,妈妈也不用误会什么。”
她的语气还有些僵硬,但到底是妥协的意思。
郑秀琴心中得意,不管怎么样白飞飞都是自己的女儿,只要哭一哭闹一闹,她不还是得给自己乖乖听话。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不假,但是想跟娘家彻底划清界限,那是不可能的。
白家还需要顾家的帮助,自己辛苦养育了她这么多年,这份恩情她一辈子也偿还不了。
跟自己瞪眼?
没大没小的东西!
“算了,就当我运气不好,”郑秀琴擦擦好容易挤出的眼泪,半责怪半埋怨的说,“也就是当妈的能这样包容你,换了别人,你看看……”
“妈,”白飞飞突然出声,“你不是想知道雨浓怎么了吗,既然这么想,那我还是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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